他不知道宝绽在不在,只是冲动使然,没想到宝绽真在,独自在没有观众舞台上排练,半披着条红蟒,光影朦胧,铿锵遒劲地唱:“头戴着乌油盔,齐眉盖顶,身穿着荷叶甲,剔透玲珑!”
这戏霍匪没听过,他没听过戏太多,红生戏(1)《水淹七军》,这句不是常见西皮二黄,而是梅花板吹腔,演是关老爷
那人看他没反应,又跟旁边人说:“总找他,好几次。”
他们好事地问:“怎认识?”
霍匪知道他们心态,酸,也好奇。
帮小伙子你言语,忽然,个人说:“是不是他妈看上你!”
空气短暂地凝固,接着哄堂大笑:“妈呀,gay呀!”
起鸡皮疙瘩,宝绽敏感地勾起脚趾,很不喜欢霍匪干这个,他有条好嗓子,该训练,该唱戏,该在台上闪闪发光。
他握住那团毛,睁着双水汪汪眼,看向他:“到如意洲来吧。”
霍匪愣住。
“教你唱戏。”
霍匪表情难以形容,像是受宠若惊,又像是自,bao自弃,“嗤”地笑下,还是那句话:“有钱拿吗?”
“可不咋,现在社会多乱哪!”
“看上他啥,背上有条龙吗,哈哈哈哈!”
“说,”他们搭住霍匪膀子,“你小心点儿,哪天把你骗他家去,杯迷魂药儿给你灌下肚,裤子扒……”
砰!霍匪把根挺粗白萝卜砸在洗菜池里,断成两截,没等那帮人反应,他扭头就走。他们说也许没错,像宝绽这样有钱人,三番五次来找他,只因为他嗓子好?说出去谁信,鬼才信!
带着迟来恍然大悟,还有似是而非怒气,他冲过马路,闯进如意洲。
“没钱,”宝绽也是那个回答,但这次他多句,“除钱,知识、修养、尊严,你要什给你什。”
为什单单是钱不行?因为宝绽也穷过,知道钱对个穷小子有多大诱惑,钱是交易、是以物换物,不该成为个人抉择人生理由。他要让霍匪、这个十七岁孩子明白,钱只是成功副产品,绝不是成功本身。
而知识、修养、尊严,这些霍匪连想都没想过,他不敢想,对个社会底层孤儿来说,其中每样都比钱更稀缺。
宝绽离开以后,他心乱,像陡地从潭死水中活过来,再也按捺不住,怀着某种从没有过希冀,他回朝鲜饭店上晚班,刚换上工作服到洗菜池,个小工拿胳膊肘顶顶他:“那阔佬今天又来,找你。”
“啊。”霍匪含混地应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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