异动海面顷刻归于平寂,郑书昀顿几秒,发动车子:“也记不清。”
裴楠下意识反驳:“你不可能不记得!”
因为高中那会儿有段时间,郑书昀每天都把衣领竖起来,整个人仿佛要与世隔绝般,浑身散发着悬崖雪松般高冷,不费吹灰之力把班里女生迷得神魂颠倒。
直到个月后,郑书昀才终于放下衣领,这道像被利器割破伤疤也毫无预兆地出现。
互打哑谜似艰难交谈加速时间流逝,短暂沉默中,车子顺利开进商业区,停在裴楠画室所在综合楼前。
郑书昀话中深意,只缓慢睁大眼,望着郑书昀那双淡色薄唇,等待对方尽早说出后半句话——无论是“反正顺路”,或是“信守那天在饭桌上承诺”,哪样都好,只要能平复他心头乍起波澜。
然而,郑书昀什也没补充,仿佛那短短句,便是他意图全部。
胸腔震颤逐渐有扩大趋势,就好像心脏在此刻化作把七弦琴,被身边人全权掌控,急抚轻拨,悉听尊便。
可这番对话分明是他自己挑起来,率先进行不下去、甚至想立刻换个话题,却也是他。
于是,当他目光掠过郑书昀颈侧那道浅淡伤痕时,想也没想便开口:“你脖子上好像有道疤,是怎来?”
“你可以不记得,为什不可以?”郑书昀再度转头看向裴楠,原本染上温度声色又逐渐冷淡下去。
裴楠被郑书昀质问得语塞,望向对方浑圆眸中蓦地涌上几分难以言喻闪烁。
他并不想让郑书昀知道,自己曾像个偷窥者样关注过他,甚至连续关注个月之久。
不过眼下关键不在于此,而是郑书昀所言已经摆明不想透
郑书昀并未作答,而是转过头,抛个相似问题给他:“你手腕上疤呢?”
说这句话时候,郑书昀嗓音沉缓,远不似平常那般淡然,那双深邃似海黑眸也在漫入车内春光照拂下少几分清冷,却又莫名地轻微涌动着,仿佛潜藏着场足以将人吞没海啸,不知何时就会喷发而出。
猝不及防对视,裴楠笔直望进对方眼中,也不知自己缘何会想出这样虚无缥缈比喻。
他愣片刻,才垂眸看向手腕那个硬币大小疤,心头随即浮现出点相隔二十年久远光景,然而那记忆却犹如流星曳过天幕时微末亮点,留下只有单薄到抓不住线型影像……
他用另只手轻轻握住手腕,实话实说:“这个啊,大概是六岁时候弄,具体怎来记不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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