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洗把脸,你们家卫生间……”
宋仰扭头看看,
“天天在外头跑步,晒得跟煤球似,能不老成。他家里人也劝他早点儿退役,别再费劲折腾,有年夏天看见他,那胳膊,大腿上都是伤,韧带还开过刀,你说这老该怎办,都是后遗症。”
爷爷吹吹杯子里漂浮茶叶,不咸不淡地说:“他给自己定目标太远,像奥运会,世锦赛那可都是精英中精英部队,全国顶尖,就那两个,哪里轮得上他啊,到最后样要被筛下来。”
李浔沉默不语,真像是听段无关紧要八卦似,面色沉静地将小瓣柚子推进嘴里,嚼嚼。
甜中带涩。
而就是这短暂沉默,直戳在宋仰心尖上,他难过得有点想哭,嘴里东西都变滋味。
对。”
爷爷给他沏上杯热乎龙井,“运动员好啊,身体素质肯定比般人强。”
奶奶说:“这还用说,看着就结实。”她说完就上手捏捏李浔胳膊肉,“嚯,都攥不动。”
“是练射箭,上肢耐力和平衡练得比较多。”李浔接过茶杯,道声谢。
爷爷顺口问:“后来怎没练?是受伤还是待遇不好?”
很多人都无法理解运动员梦想,却又要运动员接受他们评价。
不知道是不是爷爷奶奶话刺激到李浔,晚饭时,宋仰留意到他吃并不多,起码没平时多,顿饭下来,骨碟里就几片虾壳和几根骨头,虾壳还是给初之剥剩下。倒是陪老爸和爷爷喝不少酒。
李浔不是那种喝酒就上头体质,两瓶红酒下去镇定自若,肤色都没什变化,直到最后大家都起身时,他摇晃下,还伸手扶下椅背,宋仰才意识到他大概不怎清醒。
李浔自己也懵,按说他酒量没这差,以前在队里,有好几个运动员都是北方,特能喝,到聚会必点二锅头,于是他也跟着练出点酒量。
也许是今天菜吃少,也许是这酒后劲大,他睁眼望出去都有重影,但理智尚存。
李浔搓搓后颈肉,实在不知从何说起。
关于退役,个人与环境种种因素环环相扣,哪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。
“待遇还凑合,就是自己感觉练不下去。”
奶奶温和笑:“早点回来陪陪家人也挺好。有个朋友孙儿也是运动员,天天在外头集训,年到头都回不几次家,家人都盼着。”
爷爷:“是不是老许家那孩子?上回老许跟说他孙子今年二十六,还以为三十六,长得也太老成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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