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呼吸几组无效后,他打算先逃离这个地方,却不想一转身,吴家年刚好推门出来。
“哟,贵宾!你怎么现在才来?……”他走过去定睛一瞧,“你眼睛怎么了?怎么这么红?”
宋仰还不清楚自己此时的脸色有多难看,支支吾吾:“打了个哈欠。”
之前大家都以为宋仰不来了,空余的位置被撤下,搁置在角落。他人一到,众人自觉挪位,给李浔和吴家年中间留出一道空位。
李浔手长,从边上的置物柜上勾了套餐具,摆上餐桌,却不想宋仰将椅子放进孙胖和于慎微中间的位置,和他遥遥相对。
就在二十分钟前,周俊霖的生日宴结束,宋仰连被蛋糕弄脏的衣服都没换,风风火火赶到聚合饭店,想给孙胖他们一个惊喜。他手机没电,但隐约记得包厢名称里有个“翠”字,便一路寻找,扒着门缝听声音,正要进去,却听见胖哥要给李浔介绍对象。
他实在好奇李浔的反应,脚步停顿,最后却捡到一句重点——“辈分跟我差一轮,处起来像乱伦,我不喜欢。”
隔着一道屏风,他都能想象李浔此时此刻的面容有多严肃正经,就好像是触到了他的道德底线,态度冷硬而坚决。
拒绝年龄差就等于拒绝了自己,这冲击来得太突然,像一桶冰水从头浇到尾,宋仰大脑瞬间空了,眼神茫然地站在走廊里,四肢僵硬,无法动弹,唯有心脏激烈地抗争着。
经过的服务生转头看他一眼,他神情屈辱地低下头,靠墙站着,像是做错事被罚站的小孩。
众人是没察觉什么,又端起椅子往边上挪,但李浔一下就感觉到小朋友的有些异常。
首先,宋仰进门没笑着喊“师父”,其次,宋仰哪次吃饭不是挨着他边上坐的?最后,宋仰进门到现在都没拿正眼瞧他,只顾着和孙胖说话。
李浔面无表情地盯着对面的人,将手里的餐具递给吴家年,大家像击鼓传花,把东西送到宋仰手中。
他都还没来得及撕开餐具薄膜,队友起哄要他自罚三杯,宋仰笑了笑,乖乖认罚。
他们用的是勃艮第红酒杯,容量大,孙胖使坏,每一杯
恍惚间,他忽然想起一件事,过年时,爸妈在家里开他和初之的玩笑,说要定娃娃亲,李浔的脸色就变得很不好看。
原来一切都有征兆,只是他过于乐观,从没放心上。
事到如今,他竟然有一丝侥幸,自己没有贸然表白,师徒关系也没有破裂。
只是一想到未来他需要一副虚假的面具来掩盖难堪,眼泪便止不住往外冒。
他吸吸鼻子,掌心贴着双眼反复搓揉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