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施宁的脸很小,下颌骨圆润,眼睛也圆,看人总透出一种纯质,原森在那一阵子里时常观察他,看他脸和颈,看手脚、胳膊,看一切露在外面可以看的地方。他和陆施宁睡过同一张床,夜里因为生长痛揉过这副身子,清楚这是一副男性的身体。
原森以往没对同性产生过兴趣,但对象要是陆施宁。
可以。
所有破格的事情好像都能做了。
没办法,谁让对象是陆施宁。
他不想和陆施宁分开。
这个念头一旦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。
原森对同性恋的排斥全部来自于幼时母亲的教导和父亲的作为,后来他出国,身边就有一对同性伴侣,虽然最开始不适应,但很快就无所谓了。
别人过怎样的生活和什么人交往都和他没有关系。
——现在稍微有一些关系。
这些原森都没说出口。
总要有个做哥哥的样子,因此他只是道歉:对不起没有告诉你我要走。
他那时候没想过,人是会在时间里走散的。
回国等于再次踏进牢笼,活在父母的掌控中,原森比谁都清楚这件事,但还是回来了。
他说想念陆施宁不是假话,想要和他重归于好也是事实,陆施宁却完全不搭他那茬。
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发生在一个
是他和陆施宁唯一可以形成的联系。
因此他追求陆施宁,用鲜花和百度来的甜言蜜语,然后被对方嫌弃。
原森没有追过人,不擅长和“爱”有关的一切。年幼时父母给他看的“爱”就是满地的碎片和坑坑洼洼摔不烂的铁盆,碎掉的拼不起来,没碎的也烂得不像样,一方会记恨另一方,恨不得对方死,另一方则永远一副没所谓的样子,不恨也不爱,当然也没有自责。
所以他更习惯别人给他多少,他就还回去多少,从来都是平等的,不多赚一分也不多给一角。
但陆施宁不一样,他是原森第一个主动付出的对象,给他的好全部都是自愿的,十几年前是,现在自然也会是。
原森在陆施宁逃跑的那一个月里想了很多,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惹人厌了,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,六年是不是真的太长了……可他们明明有一个更长的十二年。
正常人应该会选择放下,原森却要追逐上去。
找到陆施宁以后原森拿他完全没办法,本来要质问他为什么逃跑,最后却变成什么都不敢说。这段关系脆弱的只靠他一个人维持,陆施宁总想掰断它。
得知陆施宁喜欢男生的时候他只有一个想法,那是不是我也行。
他们那么了解彼此,也一块生活很久,要是在一起今后就不用再分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