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实循声抬头,九爷似乎已经清醒过来。
“您好点儿?”
“压根就没事儿!”
依旧是扭脸不认账经典风格,秋实早就习惯,也不生气。
“小果子,”九爷没头没尾地问,“那你呢?”
“肤浅,”九爷轻哼声,但又继续说,“当然漂亮。头半长卷发,瞳仁儿是棕绿色,睫毛特别长。可嘴唇却薄得很,天生副无情样子。”
“外国人?”秋实不禁诧异,但想九爷他们那个风起云涌年代马上就释然。
九爷点头:“算是吧,中葡混血。”
“您,”秋实顿顿,“您爱她吗?”
如果是徐明海面对这种问题,他只会笑着说“真够琼瑶”,“酸不酸啊?”。
秋实吸下鼻子振作起精神想要继续,不想手里毛巾却被人接走。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脸上残存水份就被茸茸地蘸干。
然后只见九爷认认真真地问:“谁给你气受?”
秋实使劲挤出个笑:“没谁,迷眼。”
“切,不说拉倒。”九爷孩子气地撇撇嘴,“不和你好。”
秋实这回是真笑,心情也稍好些。他找来吹风机把九爷半湿头发吹干,然后用梳子仔细弄好。九爷爱干净,向来都是个利落人。
“什?”秋实把身上早就湿成
但九爷很坦诚,他不遮不掩直白回答:“爱。至少……在们彼此看来是爱。”
“那为什会分开?”秋实得到答案,还不甘心,继续追问。
“年轻时候啊心高气傲,把爱看得太沉也太重。动不动就拿来要挟对方,凡事都要顺自己意思。殊不知,那些死活过不去坎儿,丢不掉面子放不下里子,在命运和时代面前,简直比羽毛还轻,风吹就散。等醒悟过来展眼看,几十年就这过去。”
听这话,秋实久没出声。他站在原地,直到身上滴答而落水逐渐把脚下洇出个水窝。
“小果子。”九爷颤声喊他。
“这些年您都没告诉要找人是谁。”秋实低声说,“可从来没说过不跟您好。”
半晌俩人谁都没说话,屋里安静极。当年那些蝈蝈啊、油葫鲁啊,鸟儿啊什早没。九爷精力不济,而小辈儿既不懂怎养也不懂怎遛,现如今也就只有那只老白猫会偶尔来转圈。
“找是爱人。”九爷突然开口。
秋实听到这里立刻停下手里活儿。他看着老人已微微浑浊眼睛,怔怔地问:“九爷,您爱人……特漂亮吧?”
到底是年轻人,情爱话题总离不开色相二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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