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,胡同里街坊都认为徐家这做,无非是为多讹些拆迁款罢。有人觉得应该这闹,有人则觉得这事儿办得不地道。
最后,居委会钱大妈都跑来给李艳东跪下,哭着说临死前想过上几天不用倒尿盆日子,求徐明海家子差不多得。
总之,当时场面非常狗血,也非常悲情。芸芸众生,大都是无权无势平头百姓,谁不想过得舒心点儿?徐明海想,他们幸福不该被自己私心拖垮。所以最终,徐家还是在拆迁同意书上签字。
只是后来开发商掉链子事儿,完全是意料之外。纸鸢胡同居民集体上诉,官司倒是打赢,可各家儿也被拆得七零八落,再也回不去。
现在回想起那阵子来,跟世界末日没两样。徐明海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,站在出租房窗边就想自己说什也得撑下来,否则果子回来他也没脸见对方。
他们呼啸而过青春岁月。
就像母校对面那棵洋槐,每年都能开出雪白花朵。这世上永远都不缺勇猛少年,奋不顾身。但他果子,从始至终,就那个。
所以,他干脆拿郑小军当成个缺心少肺傻弟弟。看他谈起恋爱来就“哈哈哈”阵,失恋又“哇哇哇”阵,还挺有意思。
晚上回到家,徐明海和爹妈起吃饭。李艳东和徐勇这些年眼瞅着老,但身体还都不错。
“今儿钱大妈来电话,”李艳东给徐明海加菜,“她说区z.府打算把咱胡同那块儿划成’文化街’。公家出钱,恢复到民国时期老北京那样儿。等弄好,原来居民可以搬回去住。不想搬回来,也可以租出去让别人做买卖。”
幸亏,第二年徐明海就缓过来。
动批那个新楼名气越来越火爆。不光各地批发商趋之若鹜,学生、上班族、外地游客,甚至连个别明星都把这里当成
徐明海愣下:“真能搬回去?”
“听说是能,”李艳东说,“就是时间上没谱儿。估摸着,至少得再有个两三年。”
话说,大杂院放出风儿来要拆迁那年,正是徐明海最难时候。为他那20个摊儿,欠下屁股外债,睁开眼就满世界找钱去。
可饶是这样,徐明海就是死活不同意拿拆迁款拍屁股走人。徐明海害怕。他怕自己走,院子拆,胡同没,果子回来找不着家。
李艳东知道儿子心思。于是,这个盼半辈子能住上楼房女人,愣是在居委会来动员腾房时候,蹿上屋顶,然后扯着脖子喊开发商敢动手拆,自己就敢往下跳。看得所有人傻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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