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自己不能陪小徒弟去绥西,但人生地不熟,小徒弟又是初次离家,身边若是没有个能帮助他人,前进之路
他甚至无数次感到后悔,他不该让小徒弟去绥西,哪怕会让光熹帝起疑心,哪怕会打乱他计划,他也应该争取让小徒弟去更安全封地。
而千里之外萧慎,似乎感应到先生心中日复日恐慌和悔意,每回传至盛京,只有捷报。
他固定每月中都给先生写封家书,即便是战事最吃紧时候。家书里记录着他在绥西,除打仗外点点滴滴,绘声绘色,事无巨细,令读阅者身临其境。
曾在沈青琢怀中撒娇打滚少年,仿佛夜之间长大,传吉不传凶,报喜不报忧,只是字里行间仍会流露出藏不住思念之情。
沈青琢闭上眼眸,努力克制着内心翻涌惊悸不安。
公子,到底发生什事?”
沈青琢单手撑着案桌,言简意赅地解释道:“殿下受伤。”
“什?”小德子惊,“这两年大大小小几十仗,七殿下从没受过伤,这次——”
“愚蠢!”沈青琢猛掌拍向桌面,“那是打仗,是你死活战争!他怎可能从未受过伤?”
头年,小徒弟刚离开时,他心里很是不习惯。回霁月阁时,没有小狗般热情少年扑过来,生病时也没有人哄着喂他喝药,再塞给他个甜甜果脯,而寒冷漫长冬日也没有人形暖炉,替他暖手暖脚暖被窝。
小德子愕然地张大嘴巴:“公、公子……”
“抱歉,是失态。”沈青琢重新掀开眼皮子,语气疲倦,“这不是你错,不该迁怒于你。”
“没、没事……”小德子慌慌张张地低下头,“对不起,公子,四肢发达头脑简单……”
“继续磨墨吧。”沈青琢凝神屏息,“要写信给裴言蹊,让他们做好回京准备。”
两年前,他想方设法将裴少傅从诏狱中放出来,跟随晋王起抗击西戎,戴罪立功。
再没有人缠着他蹭蹭抱抱,再没有人口口声声、喋喋不休地唤他先生,再也没有人,始终用那样热烈而灼热眼神注视着他。
他不得不用忙碌公务塞满自己日常,试图让自己没有空东想西想。
但从某日,他开始频繁地做噩梦。
梦里烽火连天,战鼓不休,血流成河,尸积如山。他茫然地四处张望,口中呼喊小徒弟名字,陡然转身,发现那尸山血海中掩埋着他最熟悉张脸。
每回从梦中醒来,他都有如死回。醒来后既庆幸这仅仅是个噩梦,又担忧某日梦境会变成现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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