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已经虚弱到连咳嗽都是破漏气声,试图伸出枯瘦如柴手摸摸幺子脸。
沈青琢沉默地跪在床头,“父亲,是。”
“是咳咳……”凹陷下去眼中涌起泪花,颤抖手落在他手背上,“回家,阿琢回家……”
沈青琢闭上眼眸,反手盖住父亲手。
大哥说父亲直吊着口气,就是想再见你面,但却始终不肯开口言明。
“先生舍得吗?”萧慎没皮没脸地仰起脸讨亲。
“老实待着。”沈青琢伸手捂住撅起薄唇,“先去看看父亲。”
萧慎则趁机偷亲下柔嫩手心,应道:“好。”
沈青琢替他掖好被褥,随即转身往父亲房间去。
与年轻体壮圣上不同,自打去年秋后重伤,曾令戎蛮闻风丧胆镇北王便轰然倒下,再也不能上马杀敌。
相似,他外貌原是遗传他母亲兰阳郡主。
沈夫人怔怔地盯着小儿子瞧,忽然落下两行清泪,但却只是远远站在那里,并没有上前来。
沈青琢有些尴尬,又有些说不出难受,只好说道:“母亲,孩儿先退下,稍后再去给您请安。”
沈夫人这才恍然回神,捏着帕子拭去眼泪,袅袅婷婷地福身行礼:“见过圣上。”
萧慎沉声回道:“夫人不必多礼。”
大哥还说,小琢你别怪父亲,他没得选。如果当年他不狠心将稚子送入盛京,先帝日不安下心,幽北便日不得安宁。
“父亲安心养病,这场仗,们打赢。”沈青琢轻声开口道,“来犯者已被驱逐出幽北大境,戎蛮至少十年内,不敢再踏入
沈青琢做足心理准备,这才轻轻推开房门,踏进去。
夕阳西下,屋内片昏沉,他走至床榻前,望向陷入昏睡父亲。
他不记得父亲过去样子,但想来战功赫赫镇北王,定很是威风凛凛。
但此刻躺在床榻上人,面颊凹陷,行销立骨,看即是行将就木。
不知过多久,沈庚自昏睡中醒来,混浊黯淡眼神落在床边人脸上,骤然激动起来,“阿、阿琢咳咳咳……”
不多时,沈青琢搀着他走进早已准备好房间,安置妥当,“这几日,你就乖乖躺在这里养伤,等伤势好转,们再启程回京。”
萧慎笑道:“原来先生美貌,是遗传娘亲。”
沈青琢眉心微挑:“怎说?”
“喜欢哭这点,也遗传。”萧慎语气欠欠地补充道,“常说女子是水做,看先生也是水捏。”
沈青琢啼笑皆非,掐他把,“你就仗着身上有伤,先生不敢教训你是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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