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野把衣服拿出来捏在手里,件深蓝色短袖,条黑色裤子。
许野觉得心里难受,他吸下鼻子,抬头看着小叔叔道:“挺好看,明天念书就穿上。”
许益笑起来,有点不好意思:“哎,你觉得好看就行。”
许野在山顶上站好会,耳边仿佛又想起程玦温柔声音。
“每个人这辈子都不样,有人活得很容易,但是大部分人活得都挺难。如果不凑巧,你活得很难,那也没关系,你要记住,越难人生,往往越精彩。”
许野擦擦模糊眼睛,向前步,双手拢在嘴边,冲着山下大声喊——
“程玦程玦,是许野,要去外面读书!”
他声音远远回荡在山间,惊起片飞鸟。
众人沉默瞬。
王富奶奶又道:“哎,这本事们也不想都要啊。”
“就是,这有什啊。”
“没啥不起。”
“没本事就让你们孙子老老实实放羊吧。”许奶奶道。
”王富奶奶夸张地喊声,“真稀奇啊,咱们水云湾可没听说过有人出去念书啊。”
“是啊,没听过。”其他人跟着道。
许奶奶没说话。
王富奶奶又道:“这念书有啥用啊,要说,还不如像家王富,早点寻摸着找个媳妇生孩子呢!”
“生孩子才是正经事,念书能干什。”
许野仰头看着掠过天际鸟群,在心里小声说,如果你们能遇到程玦,可不可以帮告诉他,告诉他,水云湾那个小孩很想他。
晚上吃饭,许野正和奶奶坐在房檐底下说话,大良坐在旁看画册。
小叔叔拿出个塑料袋过来:“小野,嗯……昨天去镇上,顺手给你买两件衣服,明天就去县城念书,穿得不好让同学笑话。”
许野愣下,接过塑料袋。
许益有点局促地搓着手:“叔叔不会买,你看看喜不喜欢?”
众人又沉默,大约是觉得没意思,纷纷道:“走,回家,该干活去。”
然后阵脚步声,估计是散。
许野看着洗衣盆里自己倒影,心想,奶奶直性格软弱,但是保护他时候,却很强硬。
开学前天傍晚,许野爬到山上。
依旧是夕阳西下,袅袅炊烟,只是这次身边没有程玦。
“听说去外面念书可费钱,这大个小子不去放羊,念什书啊。”
其他人句接句议论。
许野站起来正想往出走,许奶奶开口。
“家小野想念就念。”许奶奶道,“你们孙子想念还考不上,这本事也不是谁都有。”
许野又坐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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