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,是血肉之躯,无论再怎坚强,再怎能干,也敌不过子弹穿体性命威胁。段烨霖太习惯,习惯做守卫,习惯厮杀战场,习惯站在千军万马面前身先士卒,所以他从来没想过,他也只是个普通人。
他更没想过,向恬静许杭说起话来,竟然如此针见血,句句在理,反而令他语塞。
看出段烨霖犹豫,许杭替他下决心:“要,你留在这里跟你起对付土匪,要你就让回去,回去之后要做什,你也管不着。袁森定会断你后路,如果你死在九荒山,他下个杀也是。段烨霖,你应该清楚,让去冒这个险才是对。”
他顿顿,又加句,“不是为你,是为自己。”
清楚,段烨霖怎不清楚。兵法之中,权衡利弊,轻重缓急,兵行险着…他太明白。
味深长地摇摇头,嘴角满满都是不信,“你怕是忘,进小铜关路,就是你用血与枪打下来。”
“那不样……”
许杭不等他说完就咄咄逼人:“躲在城里不是百姓,那是懦夫。真正百姓,是会在危险时候,拿起武器出城应战凡夫俗子。”
“那是在城破之后才会破釜沉舟。少棠,死守贺州太平,个私心目,就是希望你永远不会落入举枪自救地步!”
两人各执词,时争得脖子都梗起来。
说来说去无非是个舍不得,可惜没办法两手都抓牢,他只能狠狠心。
用力握住许杭手,他道:“…知道,那你去吧。只是你记住,若有万,你就管自己跑吧,越远越好。”
许杭看着那只关节绷紧到发白手,胸膛闷闷,想说些什,到嘴边转个弯又没,于是把手慢慢抽回来:“真到那个时候,当然会管自己走,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。”
话说到这里,总觉得越说越沉重,段烨霖索性不耽搁,牵两匹马给他,许杭翻身上马,干脆利落地扬鞭,就在灰尘滚滚之中,消失于山路尽头。
眼见着人
谁都不肯退让步,所以两个人都偏过头去,气氛微微有些僵化,风从二人之中略过,也显得尴尬。
许杭摸索着军大衣衣袖,那里有些破损,边角还有毛边,他记得蝉衣好几个月前就提醒段烨霖去补补,可是他忙起来总是忘,拖着拖着就过这久。
这个人呐……大约天生就是来做军人。
没有回头,许杭低沉声音缓和许多——
“能‘庇护’贺州百姓,只有寺庙里天神。而你,段烨霖,你只是个人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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