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,他倒想知道,章家还能从哪里再找到下个沈京墨。
忙到日头当空,土狗都蹲在台阶上懒洋洋伸舌头大喘气时,许杭才有空歇下来喝口茶。
茶还没咽下去呢,外头就闯进来个小家伙,大喊着:“救命呀救命
甲板上,靠着栏杆章修鸣,远远看着段烨霖笑,将帽子拿起来,挥挥。
让人不寒而栗。
药堂里,许杭教导新进药徒知识,指着个肺痨病人开药方,特意嘱咐说:“痨病病人,饮食最是要禁忌,无鳞鱼切切不可以食用,否则极容易复发旧疾。稍后会写个禁忌单子给你,你要记熟。”
“记着记着,”药徒面记笔记,面捣蒜般点头,“不过也就是提醒那些有钱人,穷人家哪有钱买得起鱼吃哟!”
“小心些都是好。”
七月半,中元节。魑魅魍魉,百鬼横行。
蝉衣早上就在那里做个镇小鬼面塑,还买很多荷花灯,又在门口摆五味碗糕稞。
她正在那里忙着,许杭从后头拍她肩头,吓得她差点跳起来:“少爷!今儿中元节,不能拍肩膀,小心招鬼!”
传说,人肩头是有三盏灯,拍肩膀会灭灯。
许杭这才想起来,今儿是是祭祀鬼魂日子。若是真鬼门大开,不知道会有多少魂魄追寻到金燕堂来呢?
药徒被许杭这话勾起食欲:“说起来,今天禁鱼令才撤,都好久没吃鱼,想想就流口水。”
许杭看他眼,又不着痕迹地挪走。
穷人是吃不起禁鱼期内高昂鱼,更不用说那些挑选过无鳞鱼,唯有那些朱门大户,才会酒肉不断,才会富贵生病。
听话病人从来都是能得上天点眷顾,而只有像章饮溪这样病人,做梦都想不到,自己每日在日本领事馆吃食,都是盘盘催病符咒。
即便是知道不能吃无鳞鱼,大小姐五谷不分、四体不勤,根本就不会注意。何况她身在领事馆,不是在上海滩自己宅院里,没有专门照顾她饮食下人。
死去不怕,就怕那些活着小鬼,仍不安分。
章家兄妹似乎是今日船离开贺州城,听说本来没这早,但是章饮溪身子突然恶化,连日晕几次,必须送回上海看看。
段烨霖装模作样派人去稍微饯别下,心里想是终于能送走这几个大麻烦。
许杭知道以后,也收拾个箱子,托人送上船,说是寄给在上海顾芳菲。
“就这走,倒觉得奇怪。”段烨霖看着在码头搬运行李,拿上拿下工人,心里隐隐预感不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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