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黒宫惠子僵着时间太久,段烨霖见她不哭不闹,反而有些发憷,低声在许杭耳边道:“她…该不会真疯吧?”
许杭也是眨不眨看着黒宫惠子,他是准备好会看这个女人哭闹打滚,呼天抢地,甚至对他们二人迁怒而大打出
死,死,死啊。
这种感觉像什?黒宫惠子突然想起自己还叫爱新觉罗·文惠最后天,那日,她被送到黒宫家族长床上,被剥夺女儿家最后尊严和清白,她躺在榻榻米之上,侧望着窗外枯败枝叶时,也是这样心情。
无生趣,行尸走肉。
她被清廷遗弃,被家族牺牲,被日寇控制,这生她从荣宠到衰败,从清白到污秽,从幸福到堕落,只用仅仅二十几年时间。
个人若是生来不幸,好像也并不会因为落差太过崩溃,只有是登高跌重,才会蹶不振。
艺伎还要煞白,眼睛瞪大几乎要凸出眼眶。
她哪里算是跑进来,应该说是跌进来才对。从她那副失魂落魄样子便能看出来,她有多恐慌。
抬起头瞬间,满室灯火几乎烫坏她双眼睛,正中那副棺材,还没有盖棺,敞开在那里,等着人来凭吊般。
仿佛被人掐住喉咙,黒宫惠子下子说不出话来,她原地而立,不敢往前走,也不敢往后撤,只是傻傻摇头。
不会…不会是他…
她爱惨长陵那颗干净心,无论她是贫是贵,是善是恶,他眼睛都是干净纯粹,不夹杂点点鄙夷和欲望。
只有在长陵面前,她还能记得自己豆蔻芳华时娇羞可爱。
她会捧着茶杯,闻着新晒书香,央着长陵说,你再给讲个佛家故事,好不好?
长陵总会给她蓄杯,把书扣过来,浅笑着道,今日太迟,明日再给你多讲个。
如今想起来,这岁月静好日子,难道不是世间最珍贵宝物吗?得到也变得不重要,只要他在那里,静静坐着,会说会笑,她愿倾尽切去换。
笃信神佛人,怎能轻易自戕呢?
她瞪大眼睛看着旁许杭和段烨霖,开口声音像是从十八层地狱里刨出来般:“是……谁?是什事…逼死他吗?”
许杭看着她自欺欺人行为,心中滋味难言:“你该明白,红尘事中,能逼死长陵还能是什呢?”
黒宫惠子顿下,冲到棺椁边,揭下盖着长陵面布那块白纱。她要亲眼看着,才肯相信。
白纱之下,长陵脸都有些因为泡水而浮肿,可是那眉毛,那眼角,那鼻梁,那耳廓…没有处不是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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