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臂都被青紫,跟当初沈京墨样,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,密密麻麻针孔看得人头皮发麻。
“嘘……蝉衣,别、别叫…”许杭把自己蜷缩起来,成小小团,窝在蝉衣怀里,额头直在冒汗,嘴里却直念念有词,“替拿药…药…”
“还管什药呀,您这样得去医馆呀!”
“不去…不能让他……知道…不能…”他自尊犟在那里,不允许向别人乞怜。
尤其是…段烨霖。
他每个部位都在渴求着吗啡救赎,十指扣着地面,又用拳头奋力砸着,好像这样能舒缓些苦楚。
吗啡…吗啡…他需要吗啡。
他双手往前爬着,点点挪,把自己移动到门槛。
“蝉…衣,蝉衣!”
偏厅蝉衣其实直在留心听着正厅情况,直到听到许杭有些嘶哑且奇怪叫唤,她才冲出来。见到许杭那副惨样,她吓得六神无主。
说到做到!有骨气点,别再踏进金燕堂半步!别到面前自取其辱!”
段烨霖下巴紧绷,没有回头,胸膛剧烈起伏,看得出来他呼吸很用力,连肩膀都在上下微动。
人可以伤心,因为伤心相对就是开心,任何人本质上都是好伤疤忘疼类型,只要有甜头,从前难过就会忘记。
但是人不能寒心,心冷,是捂不暖。
他段烨霖颗热心,捂着许杭这个冰坨子,没有感化他,反而把自己彻底凉透。像十二月里冷风南下,清晨结冰树梢上挂冰滴子,彻彻底底冷啊。
“那您告诉,药在哪儿呀
“当家!当家!”
扑上前去,把许杭扶起来,让他靠在自己怀里,摸额头,不烫,甚至冰凉凉,整个人就像被电击般,手脚都在抽抽。
“怎会这样?是段司令打你吗?啊?有伤口吗?”
蝉衣把掀起许杭袖子,那上头大大小小针孔把蝉衣吓跳。
“呀!”
踏出金燕堂瞬间,他觉得自己是棵树,硬生生把自己根从泥土深处拔起,步步往外走,每步都在流血。
放弃这段牵绊,不亚于将自己拦腰折断。许少棠是段烨霖心间块溃烂,道疮疽,他要连着边上腐肉起把他挖掉,免得让自己千疮百孔,没有处好肉。
他和他,终究是没走到灵肉相合,只能是相生相克。
眼睁睁看着段烨霖从金燕堂门口走出去,许杭才终于松口气,膝盖软,像没有骨头块豆腐,软绵绵跪倒在地上,整个人不受控地痉挛。
如果那家伙再晚出去刻,他就要出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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