拖长铃音突兀地扎进耳畔,陆辰风抬起脸,遥望眼前海面,以为是自己幻听。紧接着又是声,他左右寻觅,转头朝身后望去,隔着浅灰色迷雾,他看见路边停着辆自行车,从上面跨下来个人,戴着顶草帽,正冲他招手。
陆辰风下意识想往回走,却见林潮生摆摆胳膊,指着脚下,然后又指向他,示意陆辰风站那儿别动,等着他走过来。
由远到近,陆辰风定格目光,凝视着林潮生瘦高身影,见他用手背挡掉柳树垂下枝杈,穿过花丛,踩过泥泞,横跨层层叠叠杂草,步伐很慢却稳。当他踏上码头时,陆辰风舒展开眉眼,看着林潮生摁住胸口调匀呼吸,露出清爽干净笑容。
林潮生逗趣地提醒:“洱海可不让游泳。”
陆辰风反应片刻,弯起眼廓笑出声。
陆辰风俯视近处鲜艳颜色,花卉形状不,高矮参差不齐,没能提起他兴致。
直到小腿酸涩发麻,后背开始热,陆辰风便顺着洱海沿岸花丛间小径踏上方狭窄码头,坐在长椅上稍作休息。
点根烟没滋没味地抽吸,绿油油美人蕉挡掉半边视野,这片区域风景欠佳,所以廊道上只有他个人。
先是盯半分钟浮升烟缕,继而随飞窜蜜蜂晃动视线,最后将目光定格在爬到膝头只七星瓢虫上,烟灭,耳边静悄悄,人虫和谐共处,谁也没去打扰谁。
越是烦闷就越想独处,陆辰风远离生活圈,也是害怕别人过剩好意。面对无数安慰,他倍感压力,无从回应,每个人负面情绪都不可能与他人感通,因此陆辰风不愿坦白和倾诉。
站在岸边,林潮生深吸口清新空气,双臂举过头顶,来回活动肩膀,悠哉地伸展着四肢。缓慢将气息吐出,他望眼躲藏在云雾里苍山:“今早忘记问你,昨晚饭菜还合胃口吗?”
陆辰风“嗯”声:“合。”
林潮生等几秒:“就这?”
陆辰风茫然:
可越是独处就越空虚,越发悲悯自己,曾经满腔热忱被现实这盆冷水兜头浇下,最终连颗火苗也没能守住。
夹掉烟蒂收进兜里,陆辰风等瓢虫飞走,起身站到码头豁口处,不顾危险地脚踩边缘,眼瞅着再往前步就会跌落水中。
他摁亮手机,给他最好朋友拨过去电话,依然无人接听。
阴云堆积,酝酿整个上午雨水终于落下,丝丝沥沥,是场牛毛细雨。独处后结果,是更难摆脱沮丧和失落,陆辰风面色愁云,好似失足跌进沼泽,挣扎着,深陷着。
“叮呤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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