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昭，送文祺去东厢房休息。”肖老爷子吸
口烟，朝老宋扬
下手，视线重新落回肖谔身上，“你来下。”
肖谔迈过门槛，反手掩上正房
屋门，脚底地砖上撒满大小不光斑。他上前两步，刚要跪，烟杆子轻磕两下桌面，老爷子没好气斜他眼：“节也过，又没到寿辰，跪什
跪，折煞
呢？”
“哪儿能啊。”肖谔直起身子，坐在爷爷旁边木椅上，两人中间隔着张方桌，“这不空着手回来，怕您怪罪吗。”
老爷子中气十足“哼”声道：“少来，什时候怪过你？只要你做事有分寸，有把握，想清楚，对你没有任何要求。”
肖谔拿起桌上茶杯，轻抿口甘甜茉莉：“想清楚。”
盛阳胡同两侧灌木丛里，零星点缀着几簇黄色迎春，家家户户门前都栽些可爱花草。拐角处那片年前还未翻新土壤，如今已经种上棵白色泡桐，含苞骨朵趴在枝头，散着怡人香气。
文祺跟着肖谔走向胡同深处，有些褪色宅院大门立在视野尽头。
门没锁，肖谔伸手，缓慢将它推开。
围墙边月季露出新色，待放垂丝海棠粉嫩成片，绿意遍野。正房西侧池塘刚换清水，圆润鹅卵石沉在池底瓷砖荷花图案上，波纹轻荡。
听见推门声，石椅上坐着人“腾”起身，不用想也知道，是方铭礼和尹月芳。两人谁也没说话，直勾勾盯向肖谔身后男孩，不自觉在脑海中比对着文祺十三岁时模样。
老爷子摸摸长杆上挂着丝绸烟袋，停顿半晌，才问：“你对文祺是愧疚，还是真动情？”
肖谔想回答，老爷子却没给他这个机会：“文祺离开时候才十三岁，你也不过十六，何来感情？你对他产生情愫，是从你愧疚中衍生出来，你自责，所以想保护，你后悔，所以想偿还。”
脚边“红子”在鸟笼里不停扑腾着翅膀，老爷子抬手揩把胡子：“往后路还长着呢，该怎做
肖老爷子站在正房前，手提着鸟笼，手握着烟杆。
棕灰色“红子”发出声细柔鸣啼，紧跟着，道白色影子快速移动到肖谔身前，忽然立起前爪，停下来。
肉色鼻头左右嗅嗅，落地爪子转个方向，顺着文祺白衣路蹿到他胸口。文祺赶忙曲起条手臂，托住小家伙毛茸茸身子。
“回来？”老爷子洪亮嗓音铿锵有力。
肖谔先冲方铭礼和尹月芳点点头，目光越过他们望向正房门口，叹口气道：“爷，回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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