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哥哥,”宋大爷拿出了他的二胡,李老爷子掏出了唢呐,“我们再送你一程!”
天阴霾霾的,仿佛随时都要下雨,又好像是老天爷在难过一个好人的逝去。
这座墓园的环境并不算特别好,很偏僻,远离城市,但却莫名契合老爷子的一生:
孤独倔强,从不给人添麻烦。
终于开始下雨了,细细密密的,像牛毛,像银针,落在头上脸上微微刺痒。
就像一副残破而陈旧的画卷,虽然或许不够精致,但却那样令人动容。
在这之前,没人知道那个朴素的拾荒老头生前曾做过那么多事:
他怎样在,bao雨的时候不怕脏,不怕累,去疏通堵塞的下水道;
也曾在小孩子差点被拐走的时候仗义出手,一直拖到警察来……
或许他没做过多少惊天动地的伟业,但这些堆垒在一起,却铸就了一座令人仰止的高山。
果果和舅舅去看您呀!
本以为可能没什么人,万万没想到,公墓的门卫比廖初他们还惊讶:
“是哪个大人物没了?”
怎么来了这么多人?
可若真是大人物,也不该埋到这种偏僻的公墓……
示意。
“坐我的车吧。”廖初说。
赵阿姨道了谢,坐到后座时,神情还有些恍惚。
“老爷子……唉,真是好人不长命。”
一向活泼的果果也蔫哒哒的,五官都往下耷拉着,过了会儿才问:“人飞走后要去哪里啊?”
柔柔的,像老爷子生前温和的眼神。
二胡独有的悲凉音调合着唢呐响起,空旷而悲
他多怕给人添麻烦呀,一生无儿无女,也从不祈求谁的怜悯。
甚至在查出癌症之后,也没寻求过z.府帮助,而是拼命拾荒,给自己买了一块小小的,不起眼的墓地。
他是一个普通人,却又不那么普通。
就像大海中的一朵浪花,不,甚至连浪花都不是,就像一粒土一颗沙,安安静静地存在于某个角落。
从生到死,鲜少有人知道它曾经来过。
廖记餐馆的常客都来了,还有好多不认识的。
大家手里都没空着:
有的是几颗水果,有的是一把菊花,有的是一支烟……
在这个特殊的时间和地点,许多原本不认识的陌生人聚在了一起,低声交谈着。
而通过这些细碎的片段,一段已经开始消散的人生在所有人的脑海中重新变得清晰。
短短一个来月,她就已经经历了两个人去世,幼小的心灵已然有了一份不合年龄的感慨。
廖初想了下,“可能在天上吧。”
谁知道呢。
果果听后,努力往车窗外看去。
孙爷爷能看见果果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