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东辉集合全排做训话。他没叫出列,也就站在队伍里。他说几句,说什也许听见,也许是不想听到,所以过后脑子里什也没有。时间不长,他就喊解散。
“高云伟,到干部室来下。”解散完,他说。
站在办公桌前,他坐着。门已经被他关上。
在避开那多天后,他终于肯跟单独相处
但是这个树林现在就是避风港,它阴森,冷冽,可怖,对此刻而言,却是唯想待地方。
抹过爬过脸颊冰冷东西,嘲笑自己,妈,没出息。
然后告诉自己,过今晚,不再掉滴眼泪。
夜间巡逻纠察逮住。第二天,被整个连队通报批评。
连长严厉地训斥,在个连人面前把骂得狗血喷头,麻木地听他发火,脑子里很空,他骂什都没进耳朵。
甚至唾骂,就跟被人拿着刀往心上砍样。但是不怪他,正常人都会和他样反应,不正常人是。
而且,他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,没有当面痛斥唾骂,已经对够客气。
也许事情没有这严重,也许可以向他解释那就是个开过火玩笑,嘻嘻哈哈地把那件事带过去,但是不打算这做。
不后悔那天晚上举动。虽然那是冲动、莽撞后果。
如果迟早有天他都会躲避如洪水猛兽,宁愿让他知道。憋在心里忍辈子也不告诉对方不是性格,就算因为这样们彻底连朋友也做不成,至少不会再有遗憾,否则会抱憾辈子。
“排长!”连长嗓门很大,“把这熊兵带回去!你们排开会检讨!”
“是!”听到杨东辉声音,但没抬头。
写检查,在全排面前读,在班务会上又做遍检查。
战友们很同情,过来拍以示安慰。马刚背着班长对嘀咕说,抽个烟而已,屁大点事。“傻逼啊,下哨不回来不被逮到才怪,瘾犯非要蹲那个冻死人外头抽?也不怕冻掉JB!”
马刚骂,无言以对。但心里还是挺感动,总算还有个关心人。
而且相信,他在那晚眼神里已经看得很清楚,那不是个玩笑。
嘴里可以说着谎言,但是眼睛只会出卖真心。
下哨没有回班,在墙根下树林里猫着,抽烟。
根接根地抽,感觉不到寒冷。烟很差,味道很呛,把呛出眼泪。
这个冷风嗖嗖树林,在风里发出阵阵呜呜叫声,浓重黑暗里仿佛随时会扑出什,把人咬得遍体鳞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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