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亮点睁开眼。
睡眠时间过长,处在黑暗中外加贫血,刹那间姜亮点以为自己失明,他努力眨眼睛,才渐渐恢复视力。左手手腕剧痛,抬也抬不动,于是撑着右手坐起来,用牙咬着输液管将其拔下。
环顾四周,姜亮点看见晁鸣侧躺在旁边陪床上,背对自己。应该是累就直接躺下睡,没调床长度,腿曲着很奇怪。
输很多水,姜亮点感觉肚子很胀,想上厕所。病床边护栏是抬上去,姜亮点费半天功夫才把它放下,慢慢移动身体,适应低血糖和腿脚麻肿,姜亮点站起来小步小步地往厕所走。
幸好他只是昏睡天半,身体除去手腕伤和贫血外没别毛病。小解后洗完手,姜亮点正准备回去,被靠在门口晁鸣吓跳。
晁挥走后病房再次陷入寂静,那些仪器滴滴声听起来危险、却使人莫名心安。已经入夜,但不深,窗外黑暗,房内明亮,晁鸣只能看见钴蓝色玻璃上自己脸。他去趟洗手间,回来时姜亮点还是那样躺着。原本外面是什都看不到,突然传来几声闷厚炮响——烟花升起来,小小地炸开。
“姜亮点你听,”晁鸣低头,用指尖戳姜亮点脸,“还没到三十就放烟花。”
今年没有三十,除夕夜就在腊月二十九那天。
晁鸣第次对姜亮点说这句话时候姜亮点坐在他摩托车上、他身后,因为头盔而侧着脸,平平扁扁胸脯贴于他背。那是九三年腊月二十八。
……
他猛地往后退,没站稳,又要用左手去扶盥洗池,被疼得连忙缩回。
晁鸣站着没动,脸上也没表情,只双眼睛死死盯着姜亮点。
“你干什…”姜亮点想说话,可太久没进食进水,出声就拐好几个调。他用力咳,才能正常把句话说完整说明白。
“你要、要来找算账。”姜亮点小声道。
晁鸣踢下脚
姜亮点觉得自己做梦。
是在中操场凌晨。
沾着露水绿色草皮,他躺在上面,什都没穿,只戴着脖子上黑石头项链。他好像等在件事,或者在等个人,梦里姜亮点想不起来,于是他就静静地赤身裸体躺在那。
遥远天边开始隐隐约约出现赤橙色光,姜亮点这才知道自己在等日出;伴随着缓慢升起太阳,天上开始飘白色纸张——喜欢你、喜欢你、喜欢你,姜亮点这才知道自己在等晁鸣。
他等那些情书全部飘落到自己身上,层叠覆盖着草皮和跑道,然后安然地笑,使劲蜷缩、蜷缩,直到整个身体陷进地壳,死在地球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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