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往事已矣不可追,别想。”苏晏起身穿衣,“用晚膳吧,好饿。”
苏小北擦擦泪,强笑道:“都备好,就等大人传唤呢。”
“对,咱们是不是该买点粽叶、糯米、花生之类,也包些粽子应应节?哦,还有咸蛋和火腿,甜粽咸粽都好吃。”
“买是都买,明日便叫厨娘包好。”
“吃现成,那多没意思,咱们自己包,试试看。”
是假,媚上才是真呢。”
“他们那是嫉妒大人得宠。倘若给他们当御书房盆栽机会,个个还不得乐疯,塌腰撅腚都要爬进盆去!就是因为眼红,才嚼舌根冒酸水,这种人就跟沟里蚊蝇似,不配让大人瞥眼,听声。”
苏晏轻笑:“这当然知道,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安慰。”
苏小北不自在地垂下眼皮,“大人怎老对们这些下人道谢,小实在不习惯,总觉得心虚……”
苏晏道:“心虚什,把腰杆给挺起来。都是父母生养,谁又比谁高贵,扒那层权势地位皮子,还不都样是个人。”
苏小北为难道:“和小京手艺不行,怕包成个棍子。”
苏晏笑:“包成桶子也无妨啊,玩玩儿嘛。”
次日早,主仆三人便在院中摆弄起来,石桌擦得干干净净,放好干食材,边说笑边包粽子,没多久就成就桌妖魔鬼怪,模样只有更丑没有最丑。
苏晏欣赏手中最新杰作,头钝而凸长,头圆而中陷,忽然觉得有点像鸡巴,表面结结实实地捆缠着丝线,就更污。他满头黑线地想拆重新包,听见院外有人
“不样。”苏小北眼眶泛红,要哭不哭地道,“黄河下游发大水,冲毁田地屋舍,们家四口不得不逃荒来京城。半路上妹妹饿死,被父亲拿去和人家交易袋糙米饼,才捱过寸草不生荒地。好容易进入东昌府,又遭马贼劫掠,母亲被抓走,生死不知。到京城父亲只剩下口气,没奈何又把卖给人牙子。人牙子看生得有几分端正,本想卖进长春院,做个最低等小倌儿,要不是大人将买下,如今怕是早已成堆烂骨头。你说,像们这样,身皮肉血,也能吃,也能卖,怎还能称得上是个人呢!”
苏晏听得恻隐之心大动,叹气道:“这两年天灾人祸,日子是不好过,但总会好起来。”
“是吗?还要等多久?”
“……不久。”
国难与河患往往同作。黄河孕育文明,却又变迁无常,溃决改道带来灾难,总归会被时间与人治次次抹平,荒土上会再次萌发青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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