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晏被吵醒,迷迷糊糊问:“……什情况?”
荆红追见街道上火把熊熊,人影幢幢,猜测道:“许是迎亲队伍。”
苏晏“哦”声,又睡着。
金鼓声半晌后停歇,估计新娘送到夫家,荆红追躺回凉榻,重又闭眼。
两刻钟后,击鼓吹喇叭声再度响起,仍是从城门方向大街上传来。
应。听后句,心里立刻反悔,说:“那些锦衣卫都是没绣花枕头,不中看也不中用,和几个响马交手也会受伤,丢大人脸。还是别让他们进屋守夜,人足矣。”
平心而论,苏晏觉得他这话偏颇——哪里是几个响马,到场看时,乌泱泱两百号,个个弓马娴熟,身手虽普通,但战场不是单打独斗,那个姓杨头目又会指挥,整支队伍实力亦不容小觑。锦衣卫缇骑们能以敌十,不落下风,反杀对方七八十人,己方只重伤人,轻伤七人,已经是很不起。
但毕竟亲疏有别,苏晏不想为此去驳荆红追面子,便笑道:“对对,家阿追又中看又中用,比他们给本大人长脸。你非要坚持不换班,就不换呗,睡在这外间也好。就让两个小厮睡间,小京睡相差,又爱打呼噜,只有小北受得他。”
荆红追被他调谑得无地自容,先前那番嫌弃锦衣卫话语,倒像故意贬低旁人、自抬身价似,当即转身下楼去找客栈伙计,只留给苏晏个僵硬背影。
苏晏在他身后吃吃地笑。
苏晏又次被吵醒,闭着酸涩双眼,不爽道:“又结婚?今天是什黄道吉日,人人赶着上花轿!”
荆红追无奈道:“给你做两个棉花塞子,堵住耳朵。”
耳朵眼儿里塞棉花后,苏晏继续睡。
不到半个时辰,再次被金鼓声吵醒。他于酣梦中怒不可遏地弹坐起身,抓狂捶床板:
半个月长途跋涉,从苏晏本人到侍卫、小厮,个个疲累不堪,到城中驿站,不禁放松心神,吃饱喝足后只想睡觉。
苏晏进屋后看看西洋珐琅怀表,才晚上七点,边打着呵欠,边脱去外袍鞋履,穿着亵衣往枕席上躺,肚皮上搭条大毛巾,几乎瞬间入睡。
荆红追沐浴后进屋,隔着垂帘听见苏晏沉稳绵长呼吸声,知道他睡熟,便也解外衣,躺在凉榻上,把剑搁在枕边。
他受过训,必要时控制自己不进入深睡状态,闭目浅眠养神,点风吹草动就能惊醒。
刚躺下没多久,窗外不远处陡然响起击鼓吹喇叭声音。荆红追猛睁眼,纵身跃起,轻悄地落地,推开窗缝往外看,像是从城门方向传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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