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看着,脸上逐渐变色,尖长拇指指甲将纸页边缘戳出个洞。
她将折子合上,深吸口气,调整好情绪,方才问:“这是北镇抚司办案子,知道他们贯手段。皇帝,你实话告诉,这上面写,究竟几分真几分假?”
皇帝直视她,语气笃定:“灵光寺这个案子,十成十是真。物证、人证俱全,每间净室都发现密道,灯油拿去给御医检验过,确含有迷药,当夜从入宿信女们身上,全都搜出药丸。和尚们招供,自继尧担任主持以来,为显圣扬名,将自己塑造成‘降世活佛’,做不少诸如此类恶事,堪称罪孽滔天!”
太后沉默片刻,冷冷道:“既如此,杀便杀罢。”
“继尧死不足惜,但他条性命,却偿还不所犯罪业。”皇帝沉声说,“母后可知,此案审单出,按律公之于众后,京城内三十多名女子投缳自尽,有民妇,也有官吏家眷。夜之间,城东通惠河浮尸近百具,均是不满周岁婴孩尸体。”
慈宁宫。
太后正用金剪子修剪刚采来花枝,逐将多余叶梗裁去,插入孔雀蓝釉花瓶中。
盛夏芙蕖衬着她白玉般手指,指尖蔻丹是浓烈大红色,与她口脂颜色相映成趣。
太后年已五旬,但因天生丽质,加上保养得宜,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。雍容姿态、明利目光与眼角唇边细纹,同成就她被岁月酿过动人风情。
景隆帝在众宫女、内侍伏地叩首中走进殿内,行礼道:“给母后请安。”
太后仿佛噎住般,神情僵硬,最后长叹口气。
“罗汉送子”真相大白之后,受害女眷有获得夫家谅解,有被立时休弃,有自尽全节,而那些经常留宿灵光寺,更是羞愧难当,被家人厌弃、路人戳指,不得不走上绝路。凡是去灵光寺求嗣生出婴孩更是可怜,大者逐出,小者溺死。
负责善后应天府府尹,不得不将之禀报朝廷,请求批
“起身吧。”太后头也不抬,“皇帝今儿怎有空闲,下朝就来这里。”
景隆帝示意随侍宫人都退下,方才从袖中取出本折子,递过去:“来向母后禀报个案子。”
太后嗤笑起来:“后宫不干政。天大案子,皇帝自己拿主意就好,何必拿来与说。”
皇帝坚持道:“母后先看完折子再说。”
太后只好放下花枝与金剪,接过折子,示意皇帝与她同坐在罗汉榻上。殿中只母子二人,太后也不板正腰身,有些慵懒地斜倚,手肘支着炕桌,浏览细密字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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