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有出路,官府又保证自愿归籍流民可以免罪,还拨给土地让他们耕种或放牧,为什不回去?
于是不少匪众生异心,半夜偷偷把甲衣、兵器丢,换回原本民夫装扮,回老家去——还把匪寨分给他们马也给骑走。经常是入夜时分人还睡满几个院子,清晨起床看,院子空半。
王武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,否则“响马盗”这个响当当招牌总有天会被砸掉。手里没有人马,难道要他当个光棍统帅?
他忧心忡忡地找弟弟王辰商量对策。
王辰沉默半晌,反问:“哥,你还记得们成立响马盗初衷?”
己所立之誓,问苏晏下落。
王辰心底像被小锉刀拉下,滋味难言,最后说亲眼见苏晏坠谷,想必摔死。
王武还嫌苏晏死得太痛快,不够解气。王辰在哥哥骂骂咧咧中,坛重逢酒喝出苦涩滋味,干脆把自己灌个酩酊大醉。
两人继续率领响马盗在陕西各府各县流窜,不断怂恿生活困苦军余、马户与流民入伙,用劫掠官仓与富户得来钱粮收买人心,队伍日益壮大。
——直到该死苏晏苏御史又活着回来。
王武愣,“是……因为活不下去,想替自己、替穷苦乡亲们挣条活路。”
“——现在活路已经出现。”王辰低着头,不敢看他哥,说得有些艰难,“你还记得当日在寨子里,们兄弟俩被苏晏拿住,与他番对话,还有击掌之誓?”
王武眼神迷离短短几息。
他当然记得。
当时他们被捆缚着,任人处置。
不但活着,还颁布系列卓有成效改革政令:整顿官牧、收拢流民,减轻马户徭役。甚至明确告知各州府,若是官牧改革成功,民牧或将废除,苦民以久“户马法”很可能会在他们这辈终结。
犹如久旱逢甘霖,流亡军余、马户们逐渐响应官府号召,回归原籍。因为牧军待遇得到很大提高,大部分流民开始热衷去当牧军,为监苑放牧官马。
牧军人手多,也就没死刑犯什事。苏晏还嫌那批被刑部流放过来重刑犯,养马不行、虐马很行,俨然是定时炸弹样社会不安定因素。他还清晰地记得,在清平苑营堡中见到死刑犯牧军时,那些人脸上兽欲与凶残,于是统统给发去陕西提刑按察使司,按律该下狱下狱,该砍头砍头。
陕西时局这些变化,使得响马盗内部也开始人心动荡。
普通老百姓要不是真活不下去,谁愿意落草为寇,每天惶惶然活在被官府追杀围剿阴影之中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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