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睡多久?”他用砾石地般干涸沙哑声音,低声问。
老萨满往他嘴里挤些绿色汁液,答:“三个月,比预想得要早。”
阿勒坦吞咽着汁液,嗓音流畅不少,“身上毒解?”
“解。”老萨满说着,眼底闪过丝狡狯光,“但别忘,你身上还有种毒,血毒,并非药膏可以解。”
阿勒坦坐起身,眼神有点茫然:“什血毒?”
呻吟声便是从这泥人里传出。
老萨满依然用鼓槌,熟稔地敲打干硬外壳,随着药膏碎块片片脱落,内中皮肤点点剥露出来。
那是种十分奇特肤色,比茶褐深,比炭黑浅,油亮而有光泽。
原本盘踞在腹部树形刺青,由黑色变成血红色,枝杈向胸口、后背攀爬蔓延,除双肩之外,几乎占据整个半身。树根也由小腹处向两条大腿延伸,更显姿态雄伟。
老萨满摸摸阿勒坦身上新纹身,对自己手艺颇为满意。
以为然,经过衣柜时,还会双手合十,虔诚地拜上几拜。
鹤先生打开缣箱上机关锁,开启条缝,将掌心里小老鼠送进去,随后合上箱盖,重新上锁。
“众生皆苦,地狱常在。”他轻叹。
箱内回应般传出极轻微声“吱”,之后再无声息-
北漠腹地乌兰山,风雪茫茫。
“哦,你忘这个。”老萨满并不感到意外,又解释遍,“
唯独破坏整体协调感,就是他左手臂上缠绕缎带。
缎带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,解开来后,下方皮肤因为没有渗入足够药膏,而呈现原本较浅肤色,看着仿佛蛇蜕几圈皮。
“早跟你说,会很难看。”老萨满嘀咕。
阿勒坦缓缓睁开双眼。他瞳色也与之前截然不同,从灰绿中微微带黄橄榄石色,变成澄亮浓郁纯金。
明明还是原本身躯与五官,却又仿佛变成另个人。
神树庞大身躯亦被白雪覆盖,如同座静默山丘。
老萨满将长长飘带缠绕在树干上,然后用驼骨制成鼓槌,下下敲起抓鼓。
在低沉庄重鼓声间隙,他忽然听见什动静,停下鼓点仔细倾听……是轻微呻吟声,仿佛个人——或是兽——从伏死沉眠中刚刚苏醒。
老萨满浑浊眼睛亮起来,推动身下滑板,来到虬盘树根间,他居住石屋内。
木板上躺着个魁梧人影,浑身裹着黑褐色药膏。每过三天药膏彻底干硬后,老萨满会用鼓槌敲掉,再厚厚涂上层新捣药膏。至今他已经涂过三十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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