鹤先生道
鹤先生垂目凝思瞬,打开房门,做个请进手势:“姑姑请。”
阮红蕉进门,与他分宾主落座后,方才说起正题:“奴家奉娘娘之命来见先生,此为娘娘鸾凤璎珞,请先生惠鉴。”
鹤先生接过来仔细翻看,确是卫贵妃常悬于腰间宫绦上用以压裙幅璎珞串,与他见面那几次,也都挂着。
他将璎珞串还给阮红蕉,阮红蕉却故意不接,接着道:“娘娘想问先生,可知昨日义善局井中出石柱之事?”
鹤先生将鸾凤璎珞放在茶几上,点燃小炉里檀香,在氤氲升起白烟中从容地答:“此事夜之间传遍京城,市井间不少流言称其为天降异象,暗指二皇子乃是不祥之人,将来会给大铭带来灾祸。想必娘娘听闻后,凤体不安。”
咸安侯府。
鹤先生从回廊走来,见名侯府婢女候在他房门外。
此外还有位身穿白绫袄儿、蓝缎裙女子凭栏而立,似乎正欣赏着院中那棵大樱花树。她乌云般发髻上珠翠堆盈、凤钗半卸,光是婀娜背影就足以令无数男子想入非非。
但鹤先生目光只在她身上扫而过,眼神淡然得就像扫过块石头。
婢女福福身,说道:“先生安好。这位是从永宁宫来阮姑姑,奉娘娘懿旨,来与先生议事。”
“可不是,娘娘急得宿没睡好。”阮红蕉说,“那石柱虽已在太后授意下砸碎沉河,但流言难断,恐大为损害二皇子声誉。二皇子还只是个稚童,何以要承担如此恶名?娘娘想不通,让奴家来找先生,询问此事究竟是不是人为?有何解决之道?”
鹤先生亲手为阮红蕉沏茶,待她端杯啜饮后露出满意之色,方才说道:“娘娘信它是天意,那就是天意;当它是人为,那就是人为。”
阮红蕉莞尔笑:“奴家是俗人,先生与打机锋真个叫对牛弹琴。先生话,奴家是否可以这样理解——与其说是天借人手扬意,不如说是人借天意行事呢?”
“姑姑真是天生慧根。”
“娘娘说先生睿智,可知此事何人所为?”
鹤先生点头,温和地答:“知道,辛苦姑娘久候,你去吧。”
婢女脸颊微红,福身告退。
“不知贵妃娘娘派阮姑姑来,要与商议什?”鹤先生招呼背对着他女子。
那女子款款转身,含笑而视,端是眉如柳叶唇如樱,杏仁眼儿芙蓉面,虽不比卫贵妃娇艳无双,却又更添股风情与意蕴。
“先生要与奴家在廊下谈事?”女子说话时语调柔美,尾音微颤,像道勾人滑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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