荆红追漫无目地走在街巷,周围人或行色匆匆、或指指点点,都像与他隔着重重帘幕,依稀可见又毫无意义。
他第次觉得天地如此空旷,剑不在手中,似乎连心都失落,只余具皮囊在尘世间踟蹰行走。
——他要走去哪里?
余生——那漫长而无望余生,煎人岁月,又该如何熬到尽头呢?
荆红追突然停下脚步,回首望向皇城方向,仿佛看见苏大人身朝服,从金水桥上从容走来,注视着他微微笑,说:“阿追,劳你久等啦。”
才是毕生追求。不能当面拜别,很抱歉,希望他海涵。”
他说完,头也不回地向前走,脚步有些踉跄、有些僵硬,脊梁却挺得笔直。
沈柒目视他孤旷背影逐渐远去,眼神复杂。
那厢,营主见锦衣卫人多势众,所结刀阵又颇为棘手,哪怕自己可以尽数诛杀也得耗费些时间,恐拖久朝廷大批援军赶到。于是觑个机会突出重围,运起轻功朝城外方向疾掠而走。锦衣卫们如何甘心被他走脱,当即上马追击。
高朔也想上马去追,忽然见自家主官站在墙边,手中还拿着荆红追佩剑。他迟疑下,走过去问:“大人,你放那草寇走?”
大人,愿意等,高兴等,多久都行。但请你不要等……你可以怨恨,最终连这怨恨都被时间带走,彻底忘记。
沈柒俯身拾起剑鞘,将黑白交织剑锋送入鞘中,若有所思地说道:“这种时候,他走,比死好。”
高朔想想,又问:“他为何要离开?如若真功力尽失,昔日仇家闻风上门,岂不是要命?现在苏大人是他最好依靠。”
沈柒道:“荆红追此人虽然多余又讨嫌,却是个真正硬骨头。他自觉成个废人,无法再行护卫之职,留在清河身边反而成拖累,所以干脆走之。”
高朔方才依稀也听见荆红追最后几句话,心中感慨万分:“他让大人替他转达理由,不近人情到极点,苏大人听想必会心中生怨。何必呢。”
沈柒拇指在刀柄上慢慢摩挲,垂目道:“既然这是他心愿,那就字不漏地转达,让他求仁得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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