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根长针都在麻油灯盏上蘸过油,用灯火烧得通红,深刺头部、颈部主穴。蓝喜从旁看过多次,依然次次心惊肉跳。
而后,陈实毓又以火针
短短数息后,皇帝慢慢松开手指,不受他搀扶,步履平稳地离开御座,向后进入奉天殿。
群內侍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,皇帝穿过大殿进入右次间,过门槛时趔趄下,当即吩咐:“都出去!关殿门!蓝喜!”
內侍们忙躬身后退,将次间殿门关上。
蓝喜疾趋几步,扶住皇帝身躯。
皇帝身躯微微颤抖,仿佛某种力量被他极尽控制后仍泄出点余威。
瓦剌骑兵,太师脱火台勇猛之名再次传遍北漠,敌酋难撄其锋,仓皇而逃’……但据军北漠谍报称,鞑靼王庭虽稳固,此役兵力损失却远甚瓦剌,牛马等物资被掠无数。昆勒所率骑兵倏忽来去,并未与脱火台大军正面交战……”
“……河南贼匪兵分两路,西路由廖疯子率领,渡河经略卫辉府,遭于侍郎麾下兵马伏击,退往南阳带……东路军首领王武、王辰兄弟,于亳州、徐州带流窜,行踪飘忽……恐或北上山东,或东取南京……虽不成气候,亦不可不防……”
“……黄河下游归德带决口,淹没大片民舍农田,地方官无力堵塞决口,怀抱神像跳河以求平息水灾……”
景隆帝忽然起身,手按御案边沿,如华表直立于玉阶之上。
正在奏事工部*员惊,将吐字眼倒灌回喉咙中,打个响亮逆嗝,忙跪地请罪。
蓝喜恍惚感觉,皇帝像是在与什看不见巨大之物搏斗。他颤声问:“皇爷……可要宣太医?”
额角冷汗渗出,中单湿透,皇帝几乎将他胳膊捏折,方才咬牙道:“不宣。密召陈实毓过来。”
“奴婢这便去。”蓝喜忍痛扶他在榻面躺下,“皇爷稍候,应虚先生如今已居于外廷待命,片刻便至。”
皇帝闭目不语。
不多时,陈实毓脚步匆匆地随蓝喜进入殿内,见状二话不说,诊脉下针。
景隆帝没有看他,也没看文武百官,将目光遥遥越过午门城楼。日光照得他轮廓煌煌有如日晕,场中众臣无人能看清他此刻神情。
片寂静中,皇帝开口,语声平和:“诸卿所奏之事,均由通政使司汇总,交由内阁商议。退朝。”
在御座后方随侍蓝喜当即上前,虚虚托住皇帝手肘。
咫尺之间,也只有他能看见,皇帝攥着御案边沿手,指节凸出、指尖发白,仿佛使极大力气。
蓝喜心头凛然,却不敢做声,低头保持着搀扶姿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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