焦阳道:“当然不是眼下。事态总要步步升级,先上疏弹劾太子,恳求皇上治罪。闹上两三个月,皇上不堪其扰,总该有所表态。”
王千禾适时补充句:“当年要给先帝抬庙号,最后遂皇上心意,是因有太后在背后鼎力相助;如今皇上若独力对抗群臣,还能如当年那般取胜?”
太后神情震,慢慢笑道:“你说得对。要让皇帝看看,当年若是没有,会是个怎样局面。”-
“太子不法祖德,不遵圣训。陛下包容十五年,选名德以为师保,择端士以任宫僚,乃不知悔改,其恶愈张……”
“坤宁失火,迁怒宫人,既怀残忍,遂行杀害。如今又伤败于典礼,亵渎于皇陵。肆恶,bao戾,难出诸口……”
交国库,秋税还没收上来,要不京城户部先拨笔银子应急?
最奇妙是南京守备太监严衣衣。说祭陵大典那天,他辖下孝陵神宫监失踪六个人,疑似被太子发现那头瑞兽白鹿叼上天去。
——神他妈叼上天!
这个奏本就像在群情汹涌朝臣们头上泼大盆狗血,所有人都面露错愕,心头冒出句共同疑惑:太子究竟在南京搞些什?
“此事涉及皇陵龙脉,必须查到底。”御座上景隆帝沉声道,“朕会派都察院御史、锦衣卫与内官赶赴南京,彻查此事。”-
“这个……这个骂得太难听,奴婢还是不念罢?”
蓝喜手捧奏疏,心疼又为难地望向景隆帝。
“继续念。”景隆帝面不改色地说。
“是……桀跖不足比其恶行,竹帛不能载其罪名……不行,奴婢还是得说句,这太过!分明是故意发惊骇之言,夸大其词、卖弄正直给自己刷谏臣名望,皇爷不必对这等
“彻查什?”白衣庵中,太后拍案道,“这事不是明摆着?太子确去钟山狩鹿,北峰确被泥石流冲个乱七八糟,皇陵也确险些被殃及,事实如此清楚明白,还有什好查!”
焦阳道:“就怕这来回,加上中间调查,年半载就过去。再大事也会随时间尘埃落定,到那时再发力,可就后继无力。”
太后道:“也是这个意思,必须趁热打铁。”
焦阳想想,说:“朝堂之上谏诤不能停!皇上虽有意袒护太子,但只要臣子们日复日地上疏弹劾、恳求治罪,向皇上直谏、极谏乃至死谏,就算是九五之尊也不能不罔顾道义臣心!”
“死谏?会不会太过。”太后皱眉,“经历过先帝抬庙号事,皇帝十分厌恶朝臣以死相逼,会不会适得其反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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