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用随身带帕子擦拭皇帝鼻腔中涌出殷红,又怕血液倒灌,遂将其侧过身来,边堵边擦,边擦边掉眼泪。
“求求你啦,让应虚先生和阿追试试吧……你个老男人,到底在怕什,你在怕什!”
鼻血涌得急,也止得快。帕子已经湿透,皇帝抽出枕巾擦拭干净口鼻,低声道:“怕再也见不到那人,如今已在眼前,所以就没什可惧怕。至于剖割之术,至今未有术后生还者,也不必非得逆天而行,临
皇帝勉强笑笑,将个平滑瓷枕垫在画纸下方:“还好。就等你写完后面两句。”
苏晏将担忧目光移到画纸上,脑中浮现出些字眼,于是提笔,用轻灵飘逸书法,续上后两句:
岂知荷待雨,终年唯期。
皇帝凝视他洁白指尖,低吟道:“青荷怜净碧,宿雨不堪袭。岂知荷待雨,终年唯期。”
——怜惜青荷澄净碧绿,怕它承受不经夜*雨侵袭。怎知道荷叶期待雨水浇灌,却像这即将过去盛夏样,年只有期呢?
为难:“字远不及皇爷,诗更是写得像打油……”
“‘琼林宴罢逢杜甫’,知道。”皇帝微微笑,“不过,不是也有‘落花深处数流年’这样佳句?”
苏晏红脸,不知是羞愧于刚穿越时不知深浅所写打油诗,还是羞愧于写给沈柒情诗被皇帝知晓。
他讷讷道:“……怕狗尾续貂,毁这幅传世之作。”
“你放心,不传世,这画儿是要带进皇陵。”
苏晏将笔丢出床前围廊,画卷与瓷枕也拨到踏板下,把掀开锦被,蹬掉靴子钻进去。
“说什‘夕交颈,胜却人间无数夫妻’!要让你瞧瞧,人间夫妻是怎每夜、每夜欢好,才不是像们这样,终年唯期……”苏晏哽咽着,撕扯自己腰带与衣襟系带。
皇帝想拥抱他,气喘得急,忽然用手掌捂住口鼻。
“不用你动,自己动!”苏晏边哽咽,边将两腿跨在皇帝腰侧,俯身把双臂撑在他肩膀两侧,骤然看见从他指缝中渗出暗红色鲜血。
苏晏咬牙忍住哭腔,轻轻掰开皇帝手指:“没事,没事……给你擦擦,擦擦就好……”
“——皇爷!”
“写罢,啊,写罢。”皇帝耐心哄道。
苏晏拈笔思索片刻,无奈文思枯竭,可怜兮兮地望着皇帝。
皇帝鼓励似摸摸他脸。
苏晏见皇帝面上似有疲惫虚弱之色,眉间细纹也忍痛般蹙起来,不禁心惊地问:“皇爷是哪里不舒服……头又疼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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