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贺霖恍若未闻,把她推个趔趄后,冲下台阶。
富宝连忙上前搀扶,恍惚见他眼眶赤红,竟似落下泪来——脸上水迹点,又点,富宝仰头看天,原来是下起雨。
“小爷,小爷!”他有些心慌,不自觉地叫错称呼,“雨越下越大,您廊上避避,奴婢立刻着人取黄罗盖伞来。”
朱贺霖推开他搀扶,在瓢泼大雨中疾走。富宝边追,边连声吩咐身后宫人:“还不快取伞来!”
盖伞遮在头顶。浑身湿透朱贺霖停住脚步,转头问富宝:“点雨而已,还怕淋伤不成?紧张什!”
世,与守寡多年,两种身份如何能样?从未背叛过显祖皇帝,你爱信不信!”
半晌后,朱贺霖冷冷道:“死去莫氏,大约是皇祖母手笔。再问皇祖母最后个问题——信王是如何死?”
太皇太后反问:“你父皇没有告诉过你?”
“只知信王意图谋逆,被擒住后,父皇原本念及手足之情,打算留他命。可不知为何忽然改变主意,当场逼他自戕,还杀他满门男丁,女眷发配岭南。”朱贺霖说道,“父皇为何改变主意?是不是信王当年说什话,拿出什证据,刺激到他?”
太皇太后脸色渐渐变得惨白,难以置信地摇头:“不,你父皇不可能怀疑自己血统!这多年过去,他从来没有像你这样,咄咄逼人地来质问——问他是不是显祖皇帝亲生!他对如既往地孝顺,他是相信!”
“奴婢不是紧张,
朱贺霖讽刺地冷笑起来:“父皇十几年如日待你,可你又几曾同等真心地待他!他在病榻上发出遗诏,都能被你拦截、篡改。似皇祖母这般权力欲重又不择手段女人,在史书上只见过个……只不知三皇叔夭折,是否也像传闻中武瞾女儿样,为嫁祸政敌而死在她亲娘手里?皇祖母在佛堂日夜供奉儿子牌位,究竟是缅怀,还是愧疚,只有你自己心里知道。
“善恶终有报,天道好轮回。如今念着父皇对你孝心,不计较附在伪诏中那瓶毒酒,但不代表将来也能咽得下这口气——好自为之罢,皇祖母!”
甩下最后句话,朱贺霖拂袖离开龙德殿。
太皇太后面无人色,踉踉跄跄后退几步,撞到椅腿,跌坐在椅面上。像心底座苦苦支撑多年浮屠塔终于倒塌,她彻底失态,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。
琼姑扒在门缝处偷听,朱贺霖开门出来,她急促地辩解:“皇上!那毒酒真不是太皇太后意思,是卫家从中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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