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时燕盯着床前地板上碎碗与药渍,语气慢而重:“你爹今年五旬有余,还能有几年活头?不像焦阳、王千禾两人,没想在有生之年争什首辅之位,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位子被个黄口小儿抢走!
“爹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,你是两榜进士、翰林院出身,完全有资格入阁。爹要为你铺路,把你送上内阁首辅之位,这第步,就是内阁最后个空位——东阁大学士!”
谢蕴双眼含泪,感动道:“爹!”
谢时燕安抚地拍拍他胳膊:“爹知道这很难,也知道让你去独自面对苏十二,几乎不可能有胜算。所以爹要为你做件事,就是将苏晏排挤出内阁。”
“爹方才也说,苏阁老极得圣宠,怕是不好撼动。”
不要跟你爹打个赌,赌他这个首辅干不五年。”谢时燕斜乜着儿子,眼神中透出在朝堂上全不曾出现过精明样。
谢蕴更加吃惊:“爹何出此言?”
“朝野上下,背地里都叫‘稀泥阁老’,嫌只会劝架、和稀泥,难道不知道?当然知道,可仍是要明哲保身。”
“杨首辅不爱争风头,不也是明哲保身?”
“不样,杨亭遇事优柔寡断,容易被强势者影响。他天性温和,总希望身边人人都好、所有人利益都能顾全,可朝堂如战场,争利如博弈,哪里来人人都好?他这不叫明哲保身,叫忠厚天真。这种人不适合当官,哪怕身居高位,也坐不多久。”
“所以才要联手切可联手力量。阁臣中,杨亭因着天性与李乘风关系,估计关键时刻还是会支持苏晏;于彻之乃是性情中人,苏晏提拔戚敬塘作为他提督军务副手,他暂时是不满,但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生隙;汪春年试探过,此人不善言辞、心思深,看着不起眼,却未必没有野心。也就是说,于彻之与汪春年,都有望成为联手对象。
“其他朝臣,六部中吏部与工部*员大多支持他,将来吏部尚书位置,怕也是他;户部与礼部反应较为冷淡,礼部尚书严兴虽因遗诏之
“爹意思是,将来内阁……会是苏阁老人独大?”
“他已经人独大!若是再让他当上首辅,莫说还有没有其他辅臣说话份,只怕连‘内阁’都保不住!”
谢蕴震惊:“难道还会重设中书省,恢复宰相制?这可是太祖皇帝亲自下令撤除!”
“这可不好说,照目前皇上对他宠信程度……皇上年方十七,将来几十年事,谁能说得准,会有怎样风云变幻?”
“那爹是想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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