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归晚在那棵树上看到自己影子,他住在杜之年公寓里,被杜之年圈养着,治好身上伤,却依旧无法离开这座城市。
那棵圣诞树立在温暖商场之中,无法在水泥中扎根,却也不需要在风雪里艰难生长,而沈归晚留在杜之年身边,能轻易去到从前去不地方,不用再忍受寒冷寂寞夜晚和折断骨骼疼痛。
杜之年细心地满足他需求,沈归晚待在温室里,日复日看着壁炉里跳动火光,脑袋里绷着那根弦在某天突然就断。
他觉得自己只要能待着这里就足够,不想再报复沈禄,也不想再做徒劳无谓挣扎。
沈归晚大学毕业后就彻底失去自由,没有钱也没有人脉,即使拿到沈禄罪证也无济于事,没有人会相信他说话,也没有人愿意招惹上这样大麻烦。
沈归晚看着那条邮件,时间脑袋陷入空白。
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情,多到他忘记尚在郁家挣扎路星,也将自己委托路漪办事情抛在脑后。
沈归晚原来想得很好,他帮路星联系她姐姐,路星摆脱郁鸣谷掌控,自己则借路漪手整垮沈禄。
可那个雨夜之后,沈归晚身上多两道伤疤,经历病痛折磨人忽然又不知道自己该怎做。
在什样环境下长大就会变成什样人,沈归晚憎恨逼死母亲沈禄,却在潜移默化里逐渐变成亲生父亲那令人恐惧模样。
陷入泥潭人无法自救,更没有帮助他人能力,路星就是这样处境,才会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。
如今他做到,路星人生看到新希望,自己和路家姐妹之间也就没有再联系必要。
他会继续烂在这里,成为腐败垃圾。
沈归晚摸着掌心里疤痕,手指悬在屏幕上许久,轻轻
他是沈禄儿子,血管里流着从沈禄那继承同样肮脏血,这是沈归晚永远也无法摆脱阴影。
他不知道如果有朝日他逃出沈禄牢笼,没有亲生父亲折磨和打压,彻底重归自由自己会变成什样子。
打破沈禄脑袋之后很长段时间里,沈归晚都在思考自己以后是不是也会像沈禄那样,会恶意羞辱和伤害无辜人。
他在这样恐惧里挣扎许久,直到杜之年将他带出家门,带他去看商场里那棵挂满装饰品高大圣诞树。
曾经安静生长在森林里参天大树被人砍下,装扮成可笑模样立在钢筋水泥丛林之中,它被赋予美好祝福,却永远无法扎根于此,只能靠着人类给予微薄养分生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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