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运气不错,刚走出墓园就碰上了收工准备回家过年的出租车师傅。
师傅看他一个人顶着落雪和寒风站在墓园门口,原本已经开过了墓园,又掉头回来喊他上车。
“帅
沈归晚把那束白菊放到了墓前,用手抚去积雪,一点点将墓碑擦拭干净,刻在墓碑上的母亲的名字终于完完全全展现在他眼前。
何慕晨,这是沈归晚母亲的名字,沈归晚很久很久没有听人提起过她,也很久没来为她扫墓,已经快记不得她叫什么了。
他抚摸着墓碑上凹陷的文字,在心里一遍遍默念着母亲的名字。
他怕自己会再次忘记,会记不得母亲的模样和名字,如果他再忘记了就没有人记得母亲曾经到过这个世界。
沈归晚蹲在母亲的墓碑前,看着上头那张褪色的照片。
新年只剩不到十个小时,墓园前的花店和香烛店都关了门,沈归晚沿着那条街走到尽头,幸运地碰上一位即将关店回家过年的花店老板。
对方见沈归晚独自一人来扫墓,将店里剩下的白菊扎成花束,折价买给他。
“晚上可能要下大雪了,扫完墓早点回去吧。”花店老板将找零的钱和花束一起递给了沈归晚。
沈归晚接过花,僵硬地说着:“谢谢。”
他捧着花,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走进墓园,凭着残缺的记忆找到了母亲的墓碑。
他的头发和肩上挂着细碎的雪花,手在擦拭积雪时被冻得通红,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可怜。
“我来看您了,母亲。”沈归晚看着照片里的母亲,小声说着,“除夕快乐。”
他用手背蹭掉眼尾的潮湿,“以后可以经常来看您了。”
沈归晚在墓园一直待到了傍晚,太阳落了下来,天空阴沉沉的,雪也越下越大。
寒意从脚底向上蔓延,沈归晚的双腿被冻得麻木,踩着积雪走不稳,好几次都差点摔倒。
母亲的墓前落满了雪,薄薄的积雪覆盖在墓碑上,遮住了它本来的颜色,也盖住了墓碑上的名字。
沈归晚的母亲从结婚以来就再没能过上安逸平静的生活,她活在丈夫的,bao力和怀疑之中,死后却躺在了无人打搅的墓园之中。
沈禄从来都没来看过她,而沈归晚能来看她的机会不多。
沈家的别墅太偏僻,沈归晚要转好几次公交才能赶在墓园关门前进来看她一眼,有时候手头拮据到连一束花都买不起,只能空着手过来,再赶着末班车回去。
然而今天沈归晚既没有空手来,也不用在摇晃的公交车上辗转,杜之年给他包的红包很厚,厚到沈归晚可以一整个月都打车在墓园和公寓之间来去自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