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垂下眼,扯着僵硬脸笑笑。
你终于可以摆脱。
凌晨,房间门已经反锁,室内残存壁炉燃烧过后余温使熟睡之人呼吸悠长。
而窗外夜凉如水,只挂着小片薄薄月亮,那极弱光混着外头冷空气,丝丝缕缕透过玻璃与缝隙进来,将暖意点点地偷偷挤走。
顾飒明低低头,睁开眼看着祁念攀上他胸口手臂,摸把,只觉得皮肤触感透凉,摸起来很舒服。
徐砾休学原因简单而充分——母亲突发重病,家庭经济困难,只有母子俩相依为命,他不得不暂时休学。
张超得知那瞬间所有脾气都没。徐砾是中考直接考进市中重点班,家庭情况张超以前就有过解,对他体育课经常打假条也能过就过。主要徐砾这学生虽然在班上沉默寡言,但跟老师面前嘴甜,招人乐呵;待重点班里成绩稳定中上游,也分得清轻重,逮不到什错处。
所以无故旷课、失联好几天事,在徐砾主动告诉他前后原委后,张超都替他盖过去,相当于笔勾销。
不过当班主任难免不忍,他也跟徐砾提过,现下只有半年高考,像他这种情况可以在学校发起捐款,先把这个难关渡过去,不至于休学。
徐砾当时谢超哥,只牵动嘴角,说不用。
他不算习惯与人在同张床上共枕而眠,不习惯,但想,想抱着祁念,想哄祁念好好睡觉。
故而有时候也不是味温暖就好,壁炉和空调暖气温度高,祁念会红扑扑张脸,朝他说闷和不舒服,扒拉着衣领想透气。
祁念喜欢关掉取暖设施之后,用冰凉软绵身体贴着他;喜欢在他下巴、脖子和怀里来回地蹭;喜欢手脚并用在最紧密相拥中汲取体温。
祁念不清醒时喜欢这样,清醒时会装成不清醒。
顾飒明无法狠心推开和戳穿。他弟弟太招人疼。
拒绝得干脆坚决。
离开时张超叮嘱他将资料送份到教务处去。徐砾关办公室门。还在上课时间,走廊里风畅通无阻,猖狂地吹着冰冷白瓷墙砖和徐砾冰冷脸。
他在楼道口停停,最终还是把腿迈上台阶。
他顶着风,顶着施泽那天盛怒之下说出每个字、每句话,站在五楼东面最后扇玻璃窗前,朝着紧闭着教室后门看很久,仿佛那目光可以穿透过去。
徐砾从不后悔勾引施泽,跟施泽上床,把自己像廉价品样送出去,哪怕对方性取向跟他差八辈子距离,甚至哪怕从始至终换来只有句恶心。徐砾从不后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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