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时予把眼神从羊毛毯上移到陆以瑾身上,突然说:“这看起来不像是用剩的。”
怎么可能是用剩的,再怎么剩,也不会大到足够客厅和卧室用。
陆以瑾又变回了以前撒娇的模样,他朝林时予笑了一下,拖长音调:“哥哥,你好严格啊,这真的是剩下的,我不骗你
可能一生病,人就会变得脆弱,林时予近乎无措地避开他的视线,整个人心绪不宁。
窗帘被拉开了,日光透过玻璃窗,倾泻进卧室,到处都是亮堂堂的一片。
客厅里传来一阵动静,有人在小声说话,间或夹杂着踢踏的脚步声。
林时予一直很安静,看陆以瑾把羊毛毯搬进来,一点一点把房间铺满,看他坐在地板上,用剪刀裁剪掉边角处多余的部分,看他弯着腰,仔仔细细地将各个缝隙摁平。
太阳光照在细软的羊毛地毯上,让它白里带了点微黄,凭空添了些温暖之意。
了林时予几秒,突然压下身子,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,林时予倏地睁大了眼睛。
陆以瑾当即撤开,说:“没那么烫了。”
明明是很逾矩的行为,他却偏偏做得那么自然。陆以瑾的鼻梁骨很高,不经意间碰到了林时予的鼻尖,即使二者一触即分,近距离触感带来的冲击力也让林时予感到一丝惊惶。
陆以瑾看清林时予的表情,不慌不忙地为自己的行为辩解:“我没找到体温计。”
说完往四周张望了一下,又低头问他:“哥哥,这里和楼下的户型是一样的,楼下装修用的羊毛地毯还剩了不少,我拿上来铺好不好?”
林时予轻声问:“怎么不让人进来铺好?”
陆以瑾半蹲着身子,正在处理床脚下的一小块儿,头都没抬,说:“你不喜欢别人进你房间。”
林时予没有立刻说话,每次一对上陆以瑾,他就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客厅里渐渐没了声音,陆以瑾出去了一趟,看客厅的地板也铺好了,四处检查了一下,就让他们走了。
再进卧室时,一室寂静。
林时予半蜷着身子缩在被窝里,是最没安全感的一种睡姿,他往后退,试图离陆以瑾远点。
声音是强行装出来的冷硬:“我不需要。”
“铺好了的话,赤脚踩上去,也不会感觉凉。”陆以瑾逼近他,话说得很慢,跟诱哄似的,“你生病的样子,会让我觉得难过。”
林时予一愣,他停住后退的动作,曲了下手指,慢慢攥紧被子边缘,仰头看向陆以瑾。
陆以瑾拉近和林时予的距离,侧着身子,一手撑在枕边,一手搭在被子上,像守护的姿态,他说:“哥哥,我现在就很难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