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习惯了,”谢川透过空荡的座椅回忆当年,“第一场演唱会很紧张,手心出汗腿也抖,害怕失误,但最后还是忘词了。”
他笑着问:“宁宁,想体验一下吗?”
“想。”池宁幻想着万众瞩目的场面,目光充满憧憬,“我想被很多人喜欢,还想唱给我哥哥听。”
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。
谢川笑得温和,池宁有多黏梁行野他都看在眼里。平日里三句话不离梁行野,梁行野一出现,视线就锁住了,不过梁行野对池宁也好得过分,他们感情深厚在所难免。
吉他手开玩笑:“我这是要被迫下岗了?”
池宁年纪小,大家起初以为他闹着来玩,直到他弹唱了首曲子,没歌词,从头到尾纯曲调,静谧深邃,很轻易地勾起了在场人的情感共鸣。
最好的音乐,不一定拥有高超的技巧、顶级的唱腔,但一定能打动人心。
按谢川的话来说,池宁灵气十足,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,缺陷只在理解词上面,吃了没文化的亏。
谢川笑眯眯,领着池宁去了舞台。
舞台,盯到眼睛干涩,心里震撼又蠢蠢欲动。
结束后,他去后台找谢川。年纪大了体能跟不上,谢川喘着气,浑身是汗,嗓音也变哑些许,正瘫在椅子上喝水。
休息室里人进进出出,吵吵嚷嚷的,池宁蹲在谢川面前,还没说话,一个三十多岁的鼓手笑着拍他脑袋,“蹲着像个小青蛙。”
周围响起一片笑声,有人打趣:“还是个漂亮的混血小青蛙。”
谢川也笑:“行了啊,昨天笑他吃青菜像考拉,今天又像小青蛙,他就不能是个人?”
最后谢川不仅让池宁参与了伴奏,还答应中场休息的时候让他弹唱。
体育馆能容纳万人,升降舞台流窜着紫光,电流似的蔓延,光彩夺目。
只有舞台打了光,台下座位空荡荡,往后黢黑一片,犹如夜色下的大海,无边无际。池宁站在舞台中央,像站在礁石上。
渺小又孤独。
但谢川不会孤独,再过不久,这里将变得人声鼎沸,和他以前所有演唱会一样,高燃到几乎爆炸。
池宁看着闲散的谢川,“谢叔叔,你会紧张吗?”
池宁心虚地想,确实不是,他酝酿许久,跟谢川说自己也想帮忙,哪怕搬搬乐器。
场务扔了条奶酪棒给他,洋溢着老父亲的慈祥,“我安排好了,用不着你搬,你去玩就行了。”
鼓手:“谁想给你搬乐器,人宁宁是想上场参与……”
被挑破小心思,池宁耷拉着脑袋偷偷瞄了眼谢川。
众人又笑,鼓手笑得最欢,“谢老师,给小青蛙一个机会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