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终于平定
天下。匈奴，西域，南越，
在那里，他曾度过人生最快乐
个月。
她到底还是错。
她以为与他在骊山那个月能让他偿宿愿、却遗憾，却没想到反而让他在后来漫漫余生每每想起，都心痛如绞、追悔无及。
他总是遍遍从同个梦里惊醒，梦中是元狩二年温泉宫，她被团绿光笼罩，就如那年沧池上。
而这回，他只要往前步，就可以抓住她，再也不分开。
刘彻说：“朕要你做第二件事，便是待朕驾崩后，亲自把这两件衣服放入朕棺椁，与朕合葬。”
霍光压抑住心头复杂情绪，叩首称是。
做完这两件事，刘彻像是终于卸下什
重担，疲惫也随之而来。
霍光重新扶他回榻上躺下，刘彻道：“你就留在这里。朕已经下旨，今日便要移驾温泉宫，你为朕护驾。”
霍光有些惊讶，“今日移驾吗？可陛下龙体……御医如何说？”
织锦、赤金凤冠，五彩凰鸟振翅欲飞，里面赫然是件袆衣。
他第直觉是这是卫皇后东西，待发现陛下目光在触及衣袍瞬间变得柔软时，蓦地想起来，除卫皇后，他还曾看过另个人穿这件衣服。
便是那晚。
骊山温泉宫，那个他永远也不能忘记夜晚。
袆衣之下还有件鹅黄色曲裾，外罩薄纱，虽不及袆衣尊贵，但论及工艺精湛却更盛筹。
可他却迟疑。
头顶是皓大明月，山高万仞、宫殿巍峨，他立在殿前，如在云端，低头便能俯瞰万里江山。
这是他天下。他不能抛下这切。所以，他不能和她离开。
那步再也迈不出去。
后来时光啊，那样长也那样短，几十年就仿佛在瞬间。
因为皇帝病重、不宜挪动，他连未央宫都没有回，直住在五柞宫，此刻却忽然说要移驾温泉宫。
刘彻却笑，“朕时间不多。朕想要回温泉宫看看，看看
和她起住过地方……这是如今最后愿望。”
个时辰后，帝王銮驾从五柞宫出发。
刘彻坐在车内，听着外面风声，还有车轮碾过霜雪声音。
他知道它们正把他带向另座行宫，那座他为她修筑宫殿。
两件衣服都保存得很完好，但直觉告诉霍光，那件曲裾年份应该比袆衣更久。
这两件衣服都已经至少被君王小心珍藏三十多年。
刘彻也看着箱内。
他曾送过她两次衣服，第次她没有穿上，第二次她终于穿上。可最终，她还是走。
留给他，只有这两套旧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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