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城里来朋友,许昌进远房侄子。”林在野说,说完屏住呼吸仔细听。
季南不再说话,话题到此为止。
只要在家里,林在野跟季南两个人很少说话,季南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房间里,很少出来,哪怕是跟林在野打照面,两个人也像陌生人,饭桌上都低着头吃饭,吃过饭又各自回各自房间。
这二十多年,他们相处方式直都是如此,林在野刚刚那声“妈”,也只是在跟许如青介绍时候称呼,还得压着声音,他怕季南听见。
季南不想听他叫妈,林在野记得很清楚,那年他六岁,直没上幼儿园,别孩子在路上拉着妈妈手撒娇耍赖,但他从小就不被允许叫妈,小时候只要他叫次,季南就打他次,后来被彻底打怕,没再喊过。
主卧又传出几声咳嗽声,打断两个人对话,许如青看眼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玻璃窗。
林在野站起来,拍拍被石头上水渍浸透裤子屁股,又走到水龙头旁边洗下手上血,最后才压着声音说:“是妈,她有点儿感冒。”
“谁?”他声音太小,许如青没听清楚。
林在野又低头捧着凉水洗把脸,直到把刚刚那点儿混沌劲儿冲没,才又说句“没谁”,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。
许如青又翻过院墙回隔壁,林在野回头,人已经不见,嘴里嘟囔句:“城里人翻墙头也这利索啊。”
但六岁那年夏天,他还是想试试。
结果是他被打得在床上躺个星期,从那之后林在野就再也不敢,连最后那点儿念头都没有。
因为他存在,是季南生命里辈子污点,是毁她辈子孽障。
季南说,他是强*犯儿子,他刚出生时候季南曾想直接掐死他,是林漫偷偷把他抱走,带着他在外面躲几天又回来,那次之后他才活下来。
这些年如果不是林漫护着,他可能早就被他户口本上父亲那栏林斌打死,季南几次想把他送人,但都
这回林在野声音虽然也挺小,但许如青还是听见,幽幽句话飘过来:“城里人不光翻墙头利索,干什都挺利索,有事儿你可以喊。”
最后句被夹在门缝里,许如青开门进屋,林在野甩甩手上水珠,眯着眼往那边瞅眼,除还在晃门板什都没看见,扭头也回去。
“刚刚院子里说话人是谁啊?”季南隔着门问。
“是朋友。”林在野突然定在客厅里,看着主卧房门。
“什朋友?”季南过会儿又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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