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作为亲子,他也没有学着去原谅程省。
步踏错、念之差,就永远印刻在骨骼血液里,作耻辱印记,直至程省用死亡偿还。
这刻所有过往清除为零,程幻舟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种难以言喻痛楚,如心脏被揪住、撕破。
当年杜尽深离开后,他开始厌恶令他失去切命运,更厌恶,
他困难地拍拍程幻舟手背。
“希望,你不会步上后尘。”
“你要做对事情。”
“否则……就像样……”
“后悔辈子……”
深夜医院总算得片刻安宁,程幻舟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。
程省安静地躺着,浑身插满管子,已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,连呼吸声都很微弱。
程幻舟上前,每行走步,都留下泥泞不堪印记。
他没有打算吵醒对方,程省却像好似预感到什,忽然睁开浑浊眼。
程幻舟愣愣,然后沉默地望着他。
程幻舟:“为什?”
“怀疑应该是收费问题,他本身求生欲望也十分薄弱。”
那医生道:“他前几个小时醒来时,们派人进去问过他意思,他说他没有亲属,也没什可留恋,打算把急救诊疗费交就回去。”
“们当然拦住。”医生说,“但他可能……也不剩太多时间。”
程幻舟想起程省留在茶几柜两捆钱,没法形容自己心情。
程幻舟听着他个字个字地往外挤,也眼睁睁看着这个才到中年,却满脸苍老男人生命点点流逝,直至终结。
他张张口,最终却什声音都发不出来。
程省已闭上眼。
他想问,父亲,可是谁不会犯错呢?
他们只是都并不拥有被原谅资格。
程省反应迟钝,花很长时间,才断断续续地说:“幻舟,是你,你怎来。”
程幻舟发现,自己在面对他时,还是很难表达任何关切或者慰问语句。
于是他只是干巴巴地对程省说:“你再坚持下,还可以治疗。”
程省却摇摇头。
“犯错,都是报应。”
他问:“还有办法?”
“如果拖延生命话,换最好药和仪器,还是有希望。”
“但是你要知道,像他这种晚期病人,只能是能拖天是天,烧钱吊命而已,你做好这个心理准备。”
程幻舟立在程省病房门外,像童年时那样感觉到某种本能恐惧,他在前进还是后退中踌躇许久,最终掉过头。
程幻舟带着筹到现金回来时,浑身都挂满雨水,衣襟湿透,冷得牙齿都在轻微颤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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