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烨有片刻出神，闭上眼睛敛下心绪，举步回
问渠阁。
正在阁内恭候
天子影卫已将要带回敬诚殿书籍整理完毕，叠在
起放在红木托盘里。凌烨扫眼，从里面抽出本今晨忙里偷闲时拿来放松看《诗三百》。
放回书架前，他随手翻翻，行墨字猝不及防地闯入眼帘。他顿时怔住，眼前勾勒出个朦胧轮廓，静如止水心湖悄然泛起半尺涟漪。
他捏着那张薄薄纸，心头那蜻蜓点水般无端悸动，似乎就在这诗经里找到它缘由——
“邂逅相遇，适
愿兮。”①
瞬间悉数敛去——或者说掩藏起来，目光凝聚落到凌烨脸上。
他站在回廊和石阶交界处，澄明日光映在眼底，光泽流转间，眉目舒展眸光璨然。
这刻，人从画里走到烟火人间。
切都生动热烈起来，方才觉得是真惊艳。
他们隔着三级石阶距离，目光就此交汇，个波澜不惊，个不动声色，瞳仁映着彼此影子，在这个短暂时刻，眼里只有面前这个人。
凌烨指尖摩挲过那行墨字，在心里默念遍，片刻后忽而弯起唇角，不甚在意地摇摇头。
真是荒唐。
他回过神合上书，伸手正欲放架子里，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衣衫袖口如意纹。凌烨手上顿，低头扫眼自己身上便服，朝旁侍立天子影卫问：“今日武英殿来新人？”
影卫回忆片刻，恭声答道：“是。今日新入殿只有位，是钟平侯府二公子，姓楚名珩。”
“楚珩……”凌烨低声重复，他垂眸思忖，将那双眼睛和敬诚殿里籍册中所写人对应起来，“朕记得，漓山给谢初寄封信？”
此间廊外植着三两桂花簇簇绽放，香气扑鼻，醉人但不浓烈。穿廊而过微风携着清浅桂花香，蜻蜓点水般掠过心头，不经意间就惊起半尺涟漪。
对视并没有持续很久，两个人擦肩而过时候，那清冽桂花香还未及散去，依旧在微风里徐徐流淌。
凌烨踏上石阶朝前走去，行至丈远，眼角余光瞥见廊外墙角几株桂花树鲜活热烈。清香阵阵，再次猝不及防地闯入心头，他脚步停，不自觉地转过身回头望去。
那道身影渐行渐远，转眼就消失在路尽头。
凌烨不知道那个人是谁，也不知道他叫什
名字，心绪像是才被桂花清香唤醒，后知后觉地回拢，方才幕幕开始在脑海里重现。他心里突然生出点朦胧悸动，蓬勃轻盈，并不汹涌，就像是有颗小小种子正在心田深处破土发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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