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晚
“……”侍膳女官伏在地上纠结阵,硬着头皮道:“因为上次做鲥鱼……惹陛下不快……所以,打他四十板子。”
“上次?”凌烨想须臾才回忆起来是怎回事,登时有些生气,冷声道:“可朕从没说过要处置……”
他话说到半,看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侍膳女官,顿时就反应过来,这种事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开口。惹最上头主子不快,底下伺候不周人当然得受罚,至于那厨子到底是因为染风寒才没做好鲥鱼,还是别什理由,根本就不重要。
只是因为句“鲥鱼不够鲜”,就可以让个活生生人送命。
此后两年,凌烨甚少责打人,待身边伺候内侍宫女向宽和仁善。时间久,宫人们意识到陛下不同于宫里从前主子,渐渐地也敢松快些。
是不错。
那日夹筷子尝尝,他轻皱着眉随口说句,“今日这鲥鱼做不好,怎都不够鲜?”
他说过就忘,也没打算因为这点小事就发作人。此后过数天,他再想起来,又点次清蒸鲥鱼。
但是这次尝过之后却更奇怪,他问侍膳女官:“今日这菜换厨子?尝着和从前不是个味道?”
侍膳女官见他拧眉,心头跳,连忙道:“是换位……”
凌烨直以为九重阙里从前那种动辄得咎风气已经彻底改,直到那日腊月十八,他深夜回到明承殿里,看到楚珩斜倚在坐榻上睡觉,满殿内侍宫女,包括得到熬姜汤命令高匪在内,没有个人敢叫醒楚珩去床上睡——因为当天下午他在盛怒之下给楚珩个冷脸。
那刻凌烨才意识到九重阙其实从未真正改变。
伴君如伴虎,越是在皇帝身边,就越是得瞻前顾后,否则行差踏错步,就不知道是什下场。
身边伺候人如是,枕边人可能也得如是。
后来楚珩从梦魇中惊醒,头扎进他怀里,带着满腔不安说那句“别不要”,凌烨心都要碎。
他闻言也没多想,点点头吩咐道:“下次换回来吧,原来那个做得更好些。”
谁知这话出,侍膳女官却更加惶恐,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:“启禀陛下,原先做鲥鱼御厨……人已经,已经……没。”
“死?”他很是惊诧,放下玉箸问,“怎回事?”
侍膳女官跪下来,小心翼翼地解释道:“他受杖刑,御膳房那边说,伤口化脓感染,再加上他原先就染风寒,人便没能熬住。”
凌烨却更是纳闷:“杖刑?因为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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