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仪筠叹口气,状似遗憾道:“难怪家王爷感慨,到底情分易变,昔日母后临朝称制时,庆州砚阳侯府时常还能收到巫星海拜帖,如今恐怕——”
钟仪筠摇摇头,看向镜雪里眼睛,字顿地道:“莫要说人情,就连恩情,都难能记起呢。”
她打完利益牌,又改换张感情牌,镜雪里听得出来,但这次却并未再推开牌桌,只目光沉下来,盯着钟仪筠,言不发。
南隰姓氏以“金”字部为贵,尊卑教义森严,镜雪里本不姓“镜”,她生于草莽长于微末,本没有资格进入巫星海修习。
大胤顶流
已高,十六部近些年动乱频频,圣子赫兰拓又是仇胤派,两个月前更是暗中潜入大胤京畿,意欲劫持大胤储君,算是和皇帝结死仇。待他继位教王,大胤和虞疆未来几十年恐怕都不会太和平。
镜雪里正是利用“南隰胜在安稳”这点,才说服大胤皇帝和朝堂百官,将靖南丝路道改开在南隰境内。
但是如今,赫兰拓死,危溪王子却是个亲胤派,而且他领地正好就处在大胤兵部原先拟定丝路上。
对南隰而言,这绝非好事。
钟仪筠仿佛知道镜雪里所想,又开口道:“探子回报说,劫杀赫兰拓,正是和危溪王子伙几个亲胤派部族首领。他们往日就与赫兰拓多有龃龉,待赫兰拓上位后定不会有他们好果子吃,干脆不做二不休,拿赫兰拓项上人头,来跟大胤储君赔罪,并代表虞疆十六部和大胤皇帝重修于好。”
镜雪里眉心跳,虞疆教王没有几年活头,未来若危溪王子上位,钟仪筠所说之景,早晚要变成现实。如此来,南隰在靖南丝路道上所谋所求,或将成为泡影。
钟仪筠没胆子拿这件事骗她,镜雪里无需去验证消息真伪,她久久不语,过半盏茶时间,方呼出口浊气,平淡道:“已与大胤皇帝交换国书。”
钟仪筠对此回答并不意外,她知道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让镜雪里放弃既得利益——赫兰拓虽死,但其背后势力绝不会善罢甘休,尤其赫兰拓之母是北狄公主,和大胤世代血仇。不管虞疆日后如何,三五年之内,必定会有大动乱,那危溪王子最终能否顺利登位还未可知。
几年时间,足够南隰将靖南丝路道开辟起来,只是最终收益如何,还要再看大胤和虞疆内外局势。
“师父有师父思虑,原只是想将这消息告知您,好让您提前有个准备,倒也不图您什好,您何必总是摆出拒于千里之外态度,真真叫人伤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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