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来说,是。”颜相语气平静,回头看向面前摇摇欲坠少年,目光复杂,“你若想问,这就是答案。”
云非微微睁大眼睛,怔在原地。
颜懋放下烛剪,负手而立,继续又道:“但对你自己来说,不应当是。”
大理寺是陆勉地盘,又有皇帝授意,颜相虽身在狱中但被照顾得很好,云非来时,他正拿着本杂书在看。
见少年眼眶通红,颜懋握着书手不自觉用几分力,他眉头微微皱起来,神情却冷漠如昔,目光重新回到书卷上,语气淡淡:“来做什?”
云非低着头,没有说话。
天子影卫已将人送到,微躬身朝颜相行礼,带着狱中看守并退下。
烛火静静燃烧着,云非言不发,颜懋手中书亦迟迟没有翻开下页。沉默似乎延续很久,但又好像只过几息,颜相放下书,走到烛台前拿剪子挑亮灯火。
云非身形晃,紧攥着手指不由松开,指甲在掌心留下青紫硌痕,在被穿道而过风拂过后,后知后觉地感到疼痛。痛感来得如此猛烈,只在息之间,就让云非眼眶泛红,开口时嗓音已经疼哑,“……他是爹,只有他。”
眼泪溢出眶角,缓缓地流下来,“恨他,从小到大,他都没有抱过。”
楚珩有瞬间晃神。
“可从来没想过他会死。”云非失神摇头,讷讷地说,“他是丞相啊,怎会死呢?”
“不想他死。”
云非抬头看着他背影,如同过往许多次样,他总是对自己视而不见,无论云非做什,除非很出格,真正要给他造成棘手麻烦——就像那次套徐劭麻袋,然后又以身试法给世家党送把柄——颜懋才会“正视”下云非这个儿子。但更多时候,都是小错不管,是非不问,动动手指就料理。
相府里有云非院子,云非也和颜懋起吃过饭,甚至偶尔短暂地住过。但是颜相眼里有九州、有国事、有同僚、有政敌,却唯独没有他这个儿子。
“到底为什呢?”
灯花爆开噼啪脆响,颜懋持着烛剪手微不可查地晃下,身后云非声音已经不知不觉染上哭腔,“生来就是个错,是吗?”
“……”
“只想要他活着。”云非声音嘶哑哽咽,“到底要怎样,才能让他活啊?”
少年绝望而颓然地跌坐在地上,捂住脸痛哭失声。
……
三月二十大朝会当天下午,颜懋脱去官服,入大理寺狱。
次日晚间,在天子影卫护送下,云非终于来见自己父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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