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圆儿表姑来接他之前,你多陪陪他,孩子之间有话说。”沈奶奶说。
沈行春草草应声行,掀开布帘就要往外走,沈奶奶叫他声:“大早上,天还没亮透呢,你去哪儿啊?”
“去隔壁孙婶家趟。”
沈行春刚准备迈步出去,想到什,又去偏房找出个原来装葡萄糖大玻璃瓶,洗洗之后拿到屋里放在开水里烫烫,转身又出去。
沈奶奶问他:“你拿瓶子去干什啊?”
着脑袋,吧嗒吧嗒往下掉眼泪。
沈行春去给他洗条毛巾,回来之后只手拖着安圆下巴,把他脸仰起来,另只手摊开还冒着热气毛巾在他脸上擦擦,边擦边哄:“不哭,哭着难受,警察叔叔说,们可以给爸爸写信。”
安圆乖乖坐着让他擦脸,手指揪着炕席,还沉浸在自己情绪里,喃喃说:“爸爸还说要带去哈尔滨看冰雕,说过年给做炒年糕跟糯米圆子,明年过最后个六儿童节,他说会去学校看文艺表演……”
沈行春给安圆擦完脸,安圆突然抬起头,直愣愣看着沈行春,“哥哥,六七年之后,就不是儿童,六七年之后,都成年,那时候都十八……”
安圆说着,眼眶里又不住地落大串眼泪,顺着脸颊往下淌,滴进大衣衣领上,毛衣领湿大片。
“去孙婶家订瓶奶。”沈行春已经出门,声音隔着门跟帘子闷闷地传进来——
村里养牛养羊不少,隔壁邻居孙婶家养奶牛,沈行春缩着脖子越走越快,到时候孙婶正在牛棚里挤奶。
沈行春进院子走到牛棚边,叫正在挤牛奶孙婶声,“孙婶,挤牛奶呢?”
孙婶听是沈行春声音,“哎”声,转过身抬起袖子蹭
沈行春拿着毛巾又给他擦擦脸,说:“哥哥带你去哈尔滨看冰雕,明年给你过六儿童节好不好?不哭,再哭小脸就要皴,皴就不好看。”——
安圆晚上躺下之后又哭小半夜,后半夜终于抽抽搭搭睡着,沈行春也累不行,晚上做整夜噩梦,第二天破天荒六点钟就醒,他起床时候安圆还睡着,他没叫他。
爷爷早早就出诊去,奶奶已经起,从院里抱捆柴火,准备生火烧炉子。
沈奶奶看着沈行春从屋里出来,小声问他:“小圆儿昨晚上哭得厉害吗?几点睡?”
“后半夜才睡,”沈行春给自己打盆凉水,胡乱洗把脸,“小孩儿碰到这大事儿,估计时半会儿缓不过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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