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行春不知该如何称呼她,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个生他女人。
他记得女人姓张,大名叫张梅,小时候因为发烧,烧坏脑子,智力略低,但不是彻底傻,只是学习理解能力比常人要慢些,没上过学,十八岁就嫁人,嫁男人姓孙,大名叫什他已经忘,这些都是他长大后听爷爷奶奶说。
沈行春在原来那个家里是最小孩子,在他上面还有六个哥姐,他是老七,他最大姐姐比他大近二十岁,样是早早嫁人,其实张梅算下来不过五十多岁,但她看起来比奶奶还要老。
十岁那年他被沈建军送回去,不过也只在那个家里待两天,那两天两夜他没见过张梅,她被男人锁在屋里。
因为她不同意男人卖掉沈行春。
力仰着,双苍老又苍白双眼,透过细长又茂密草丛叶片间隙,看着沈行春,条条草叶把她右半边脸上大片红色胎记划分成几片。
沈行春眉头往下压压,给安圆做个在原地等着手势,他往女人身边走走。
安圆拽他把,紧张道:“哥……”
“没事,过去看看。”沈行春拍拍安圆胳膊,示意他别动。
但沈行春迈步,安圆就抬脚跟上去,手指还紧紧抓着他胳膊,沈行春见他不听,自己也确定女人不会伤害他们,反手握住安圆手,带着他慢慢往草丛里走。
沈行春那两天在门口坐两天,隔着厚厚门,听着她断断续续哭声,还有时重时轻,用指甲抠着木门声音。
“你怎在这?”沈行春说个长句,这是十多年里,他第次见张梅。
张梅还低着头不准备应声,直到听到草丛被踩住沙沙声越来越近才开口,她声音跟她样貌样,老得不像样。
“小七……”
沈行春没应声,他在叫沈行春这个名字前连个
沈行春根据女人脸上胎记,已经认出她,即使那年他只有三岁,三岁人很小,可能还没有挡在女人脸上草叶高。
他三岁记忆里,只有红色胎记,还有女人哭天抢地哭声,无助,也是麻木。
但女人无能为力,三岁他还是被男人狠狠抛出门外。
女人看着沈行春越走越近,慌慌张张低下头,枯瘦、老已经皱很多层皮手指胡乱抓着草叶,徒劳盖在自己头发上,企图遮挡住自己脸,掩耳盗铃般,以为这样沈行春就看不见她,也认不出她。
还有几步远时候,沈行春站定,没再往前走,隔着点距离,张半天嘴走勉强发出个音节:“你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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