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君身影被风雪淹没,天地间便只剩下两人。
“君不意,你能看见吗?”钟应从后面去扯莲中君长发,手指头却直接穿过,而莲中君也不曾回答他。
钟应无不失望想,看来这个世界只是神君临时构建“记忆”,并不能像六十年前那次样,跟镜中世界人交谈。
恰巧阵风雪吹来,将钟应刚刚碰那缕白发拂起,擦过莲中君玉般白皙清透脸颊,莲中君突然顿住。
“怎不走?”
他垂着眼帘,淡淡开口:“记得他已经魂飞魄散。”
神君似笑非笑:“花百年时光,将残魂点点凝聚起来。”手指头指指神魂,神君开口,“他现在在沉睡,还未苏醒。”
这世间唯有神君人能做到这切,可是听闻此言,莲中君却并无惊讶。
他待片刻后,便起身离开。
神君指尖捻着黑子,目光落在棋局上:“也许最后刻你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。”
却如履平地。
没走多久,钟应脚步顿,怔怔看着远方。
漫天风雪之中,莲中君与神君从容自若对弈,抬手,垂首,皆是风华无双。
然而,钟应只看得到君不意。
——也就是前世莲中君。
钟应走到莲中君面前,便见莲中君抬手取下苍发间青玉簪,将魔君神魂灌入玉簪之中后,顺手将玉簪插回发间。
因着这个动作,不知怎,原本自动避开他飘雪便这样落在他发上,时间分不清是雪更冷,还是他长发更苍白。
钟应眉眼松怔
莲中君不曾回首,唯有清淡声音被风吹散:“毁世证道不会成功。”
神君脸上划过缕讶异,似乎不明白莲中君为何如此肯定,在他看来,莲中君不是说大话人才对。
可是他已经将这方大世界掌握大半,连他自己都没法子逆转,没法子阻止这切……
顿顿,神君笑道:“那便看看,这盘残局,你能不能破。”
钟应眼神都懒得给神君个,见莲中君要走,赶忙追上去。
真是怪事!钟应心想,以前明明对这张脸厌恶至极,可是如今去瞧,钟应却有种冲上去逗他冲动。
想看如云端谪仙、如隆冬大雪莲中君,眼角薄红,瞳孔泛起涟漪,眉宇间藏着隐忍情绪,副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神色……
局棋落幕,胜负已定。
神君将道神魂送给莲中君,作为胜者奖励。
莲中君手指如冷玉,掌心捧着那道神魂时,神色如冰面无波无澜。仿佛那不是斗数百年死对头神魂,而是无意间落在指尖流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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