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鸽很快收回钟体,咚小声,两片吞没报时器木板紧闭。
“刚刚说到哪儿?”丛安河转转手腕上链子。
戚不照:“说到阿姨。”
“嗯,对,说到妈。”丛安河道:“她去世时候还小,那会儿还不记事,但爸就不样,每天过得像在受刑。”
戚不照问:“你们现在还住在起?”
丛安河拍开他手,无语:“叉子掉。”
丛安河捡起两头叉,嫌脏,没往盘里放。
戚不照突然道:“苦难和灾厄未必成就伟人。串数字,页新闻,张讣告,多少抚恤金……都是人命。”
时代每粒尘埃落在人肩上都太重,丛安河给予他长久注视:“珍爱和平。”
戚不照眼睛很黑,静得像口井,远超年纪沉稳:“珍爱和平。”
“爸在医院工作,神经外科。妈不太样。”
“怎说?”
丛安河仰起头,天花板是平坦本白,他勾画模糊轮廓——短发,雀斑,单眼皮,肩颈线条利落又漂亮,后跟被磨薄帆布鞋,跑三趟超市买铁皮文具盒,过年开皮卡拉来七八箱砂糖橘。
余珂女士手臂很有力,单手把他举起来是很常见事。他开始想念。
“妈是战地医生,实习转正之后就随队驻外。她对很好,也很爱她,可惜相处时间不多。”
头语言很有野心。
“好残酷。”
戚不照:“还有更残酷。”
丛安河随口问:“你见过?”
长时间专注耗费大量精力,戚不照有些倦懒,笑笑:“你猜。”
“不,分开住,经常去看他。”丛安河无奈道:“不过意义不大,他想妈。”
和聪明人讲话向轻松,剖白这种难题也不例外。
二十三点整。
墙上老式挂钟弹出只不发声白鸽。
弹簧上年纪,舒张时吱呀作响,像扇被推开门。
喉咙开始发紧。
戚不照视线刮过他眼睛、嘴唇、耳后和肩颈,静谧又滚烫,太直白,丛安河不习惯招架。
戚不照这时候才偏过头去看他,神色有些意外。
“嗯……是个不太常见职业。”丛安河说。
戚不照摇头:“战地需要医生。”
丛安河:“替她谢谢你。”
他突然垂下头,戚不照吓跳,抬手把他脑袋按住:“和拜堂呢丛老师。”
反将军。
才不猜。
丛安河闭上眼睛。他把杯子随手放在空大半果盘边上,黑底白字荧幕飞速向下,话题拐弯。
“可能没和你说过,父母都是学医。”
戚不照点头:“第次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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