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泽慢慢把眼抬起来。
“你知道他为什非要守在临江吗?”
梁泽静默片刻,摇摇头。
“也不知道,怎问他都不说。”高晨阳看进他清润眼底,“有机会话你们也多聚聚吧,他个人挺孤单。以前你们不是最要好吗?他帮辅导功课你还不高兴。”
竹林阴凉,身上水汽蒸发又带走温度。梁泽心口极热,皮肤却又很冷,冷热夹击之下毛孔紧缩:“以前是不懂事。”
梁泽握紧手中伞:“奶奶留下房子呢?”
“卖。”
“卖?”他顿足,满眼诧异。
吴恪很喜欢那房子,曾说过退休后再回去住。
高晨阳叹口气:“他爸回国找过他次,两个人闹得很僵,他爸就说再也不管他。临江房价这贵,不把老房子卖怎买得起?他也是没办法。”
遮阳伞收拢,边扭过脸来搭话,“他也在临江?”
“就是他。”
前面有树枝,高晨阳伸手绅士地替她挡开,“他大学毕业之后就没离开过,直在临江这边发展。”
梁宵扭头,看哥哥眼。
梁泽表情没有任何变化,只把她伞接过来,低头仔仔细细地整理伞布。
“咱们那个时候谁懂事啊,个顶个傻。”再逢旧友,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感慨,“当年梁宵还不到胸口呢,现在都长成大姑娘。”
梁宵中间耽搁两年,所以十九岁才读高二。她回来就听到自己名字,捋捋头发,大大方方地笑起来。
难得见回,高晨阳提议起吃顿饭。梁泽担心花钱太多,本来是想拒绝,但看出梁宵非常想去,最终还是应下。
走进家路边普通餐厅,选两个菜以后高晨阳让兄妹俩再点些,自己却走到门外打电话:“喂吴恪,跟梁泽在起呢,你要不要过来吃顿饭?”
那边很安静,吴恪说:“在加班,走不
梁泽声音低到尘埃里:“何必呢。”
“也是这劝,租房子也是住啊。可他说,他得有个自己家。”
三人已经漫步走进竹林,扁长树叶间洒下金粉似阳光,给他们年轻脸平添几分横斜肌理,就像交错人生轨迹样。
正好走到个岔路口,梁宵跑开去看牌子上公园地图。梁泽低着头,在出神。
高晨阳忽然开口:“梁泽。”
“是为他奶奶吧。”她说,“记得他奶奶人很好。”
“前年就不在。”
梁宵轻轻啊声。
“心血管问题。”高晨阳说,“吴恪从临江赶回去,连最后面都没见到。”
三人脚步放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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