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泽睁开眼,发现自己正躺在主卧床上,身旁枕头没动过。
“不用说对不起,换作是也会做出同样选择。而且你不仅养大她,还把她教育得很好。”
沉默良久,吴恪才得以用种平静口吻说:“你瞧,她走之前把客厅打扫得多干净,起码比你打扫得干净。”
梁泽泪眼朦胧,终是笑。
这个漫长又珍贵晚上,两人躺在沙发里说许许多多话。他告诉吴恪自己这些年都是怎过来,在哪里学厨师,为什没有学完,过后又在哪些餐馆打过工,什时候来临江。吴恪缄默地听着,偶尔提问两句,偶尔安抚两句,或是吻他两次。
后来说累,他又在吴恪怀里翻次身,面朝窗外深沉夜色:“真好,沙发可以睡下们两个人。”
做噩梦。梦里有黑漆漆小房间、斑驳生锈暗绿色铁门,有惨白、无数同学盖过薄棉被,还有赤身裸体自己,和幽灵样挥之不去听诊器。
被噩梦吓醒时候,她会紧紧抱住哥哥胳膊,兄妹俩蜷在不足米凉席上,像两只没有人要丧家之犬。
“哥,他们会知道吗?”她惊恐地问梁泽,“同学们,老师们会知道吗?害怕,不要他们知道。”
梁泽只能遍又遍地安慰她:“不会,不会,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,咱们已经不在那儿。”
“所以他们会忘吗?”忘曾有个不爱说话女孩子叫梁宵。
“你喜欢今晚们就在这睡。”
他摇头笑下,“那会落枕。”
静默阵子,吴恪低啄他颈:“梁泽,会帮你。你这个哥哥要努力生活,让她知道走弯路不可怕,只要方向正确,切都还来得及。”
真到这种时候,言语反而是最苍白。梁泽满腹委屈就这样随眼泪化为乌有,取而代之是踏实和满足。后来他渐渐睡去,吴恪却仍动不动地抱着他,直至天际将明。
翌日清晨。
梁泽无言可答。
梁宵在黑暗中抱紧他手,声线剧烈颤抖:“哥,可不想让他们忘……”
温暖过去谁又愿意舍弃,哪怕是像她这样微不足道人,也会希望旧同学还记得自己。梁泽完全明白梁宵在想什,他只是无能为力。
吴恪抓紧他手腕,阻止他继续伤害自己:“都过去,那个时候你也没有成年,知道你在尽自己所能保护她。”
可那有什用?到底还是耽误两年。梁泽拉开点距离,模糊视线看进吴恪眼底:“对不起,为自己妹妹,放弃跟你之间约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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