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是这样?只是因为对这条命的怜惜?”
“你想说什么?”
“陆永丰,”周重行淡淡地抬眼看着他,“听说你没喜欢过人,所以我得提醒你一下。你只看到这是一条美好的生命所以你要救他,那你有没有想过,世界濒死的痛苦的人千千万,什么你只在意这个跟你毫无关系的人呢?世界上漂亮的爱恨分明的人千千万,为什么你唯独觉得他美好呢?”
于是,周重行便看见自己那个总是巧舌如簧、总是好整以暇的发小,史无前例地怔愣在场。
半晌,陆永丰才挠挠头,勇于承认地说道:“老弟,你又把我给问住了。”
也晚了,我们明天把Carl叫上再从长计议吧,说不定他有什么突破口呢!”
老鹰长长吁了口气,抹了抹额上的冷汗,骂骂咧咧地出门了:“开玩笑也得有个分寸,”
周重行也跟着老鹰出门,陆永丰送他们到门口,老鹰先下楼了,周重行却停在门旁,一双沉静睿智的眼看着他。
“陆永丰,从我五岁起,我们认识二十六年了。”他说道,“其实我不敢说我完全了解你,但根据经验,每次你说得越信誓旦旦的话就越不会兑现,每次你好像开玩笑一样说出来的荒诞事情,最后你每一件都做了。”
陆永丰歪头打量着眼前的清瘦青年,突然笑了笑。
周重行冰霜般的脸上现出点点细微的笑意,“你不回答我没关系,但你得回答自己。”
“哎,咱们阿行果然干什么都是天赋异禀。”陆永丰长吁短叹起来,“当了这么久老处男,结果一谈
“阿行,”他拍了拍周重行的肩膀,笑得很温柔:“不知不觉你也长这么大了,身边也有人照顾你了,哥哥很放心。”
周重行却从他这牛头不搭马嘴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,他向来云淡风轻的声音终于有些急了:“你真的要跟杨曜分个你死我活,为什么?你喜欢汪明?”
陆永丰好像终于被问住了,他想了半晌,才摇摇头:“也许只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个疯子。”
他像汪明这么大的时候,每天都陷在了为什么要活着这个问题上。他占着别人得不到的东西,却又只会浪费,没有目标,没有喜好,也没有梦想。
陆永丰对周重行解释道:“你看汪明,他是多么鲜活的一条生命啊,有爱有恨,有欲望与追求。我很羡慕他,虽然我没法成为这样感情浓烈的人,但我也想这样的人能够活着。但杨曜不处理掉,他就不能自由地活着。所谓的生死博弈在我这里只是追求刺激的一个游戏而已,他这么美好的一个人一条命,难道不比其他东西重要吗?”